第1章
1988年春,一场雷爆雨如一头愤怒的野兽,疯狂地席卷着深水湾。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狂风呼啸着,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
电话那头,传来老同学徐磊激动的声音:“柳梨,你真的不想成为下一个刘晓庆吗?你瞧瞧人家刘晓庆,那名气、那成就,多让人羡慕啊!”
柳梨微微皱了皱眉头,将听筒紧紧地贴在耳边,听筒里的声音又急切地响起:“你丈夫对你要去广州发展怎么说?你看看你,这健美的外形条件,再加上你那别具一格的嗓音,绝对能火过刘晓庆的!到时候,你就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啦!”
还没等柳梨开口,徐磊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丈夫宋祁云是京圈大院子弟,不缺钱更不缺名。但你真的甘心一辈子站在他的背影后,当养尊处优的宋太太吗?你就不想为自己活一回,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柳梨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红,她缓缓松开手中的听筒,轻轻挂断了电话。转头,她向徐磊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去,我跟你去广州。”
得到肯定答复,徐磊兴奋得两眼放光,他兴奋地比了个耶,接着急忙掏出口袋里早买好的车票,双手递给柳梨,脸上满是得意:“我就知道你柳梨是个有心气的人,所以我特意先买好票,就赌你会跟我去!你肯定不会辜负自己的才华的。”
柳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有心气,她多久没听到了。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了吧……
是了,她柳梨重生了。重生在嫁给京圈大院子弟,深水湾最浪的宋祁云的第七年。上辈子她跟宋祁云在下乡插队的知青点相识相知相爱,那时的宋祁云,阳光帅气,对她关怀备至。政策开放后,她义无反顾随宋祁云远嫁到北京。后来,又随他南下到上海响应改革开放。
今晚,这通电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她一直以来的幻想。她才知道宋祁云所谓创业要拼一番事业全是谎话,他来上海市只为了一个人。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无奈错过的青梅,沈瑜薇。
就在刚刚,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去电宋祁云所在的酒店征求他的意见。电话刚接通,就传来沈瑜薇那娇滴滴的女声,故意挑衅地说道:“你家那位蜂腰翘臀的,都不喂饱你的吗?阿祁,你坏……”
柳梨的身体瞬间僵住,手中的听筒差点滑落。她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耳边又传来宋祁云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坏?那再来一次?”
柳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把指尖狠狠地掐进掌心里,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就这么说定了,十天后,我们在上海火车站见,不见不散!”徐磊欢快的声音扯回了柳梨的思绪。
柳梨回过神来,她捏紧了车票,看着发车日期七月十七号,车票在她的手中被攥得有些褶皱。终于,她勾起了发自内心的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解脱,一丝坚定:“好,十天后,不见不散。”
上辈子她憋屈了一辈子,荒废了一辈子,白活了一辈子。想到这里,柳梨的眼里浮现一丝坚毅,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上天怜悯她,让她重活一世。那么,她不要再做那个依附他人的菟丝花,也不要做为争宋祁云关注歇斯底里的泼妇。
十天后,她就要重启人生,彻彻底底地离开这里,离开那个让她爱又让她痛的宋祁云。
这天晚上,柳梨躺在床上,心情出奇地平静。以往那些如影随形的失眠因子,仿佛被一阵清风轻轻吹散。她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再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调皮地洒在她的脸上。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闹钟,嚯,居然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揉了揉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没想到想明白之后,上辈子像恶魔一样缠着她的失眠症,就这么神奇地自愈了。
“怎么现在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柳梨抻着懒腰,慢悠悠地走出卧室,准备下楼。这才惊讶地发现,宋祁云竟然回来了。他身着一身长衣,那衣服上还隐隐约约沾着水珠,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此刻,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双锐利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柳梨不紧不慢地下了楼,声音平静得就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湖水:“睡过头了。”
柳梨这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语调,让宋祁云有些错愕。按照他对柳梨的了解,在接到昨晚那通电话后,她应该像往常一样,跟他刨根问底,追问他和沈瑜薇到底怎么回事。可眼前的她,一脸平静,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宋祁云是早上退房的时候,服务员提醒他没挂好电话听筒,这才知道柳梨听到了他跟沈瑜薇的对话。他正想开口解释,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就在这时,柳梨递过来一张白纸黑字的东西。
“昨天七周年纪念日你缺席了,拿这个补偿我一下?听说地产红利时代马上就要来了。”柳梨笑着说道。
宋祁云瞥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购房合同”四个大字映入眼帘。他不禁拧紧了眉头,心里有些纳闷。面前的柳梨明明噙着笑,还很乖巧地没闹脾气,可自己心里怎么就莫名地发堵呢?
他索性接过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拿起笔“唰唰”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合同递回给柳梨,刚要开口解释:“阿梨,昨晚我……”
“我知道,昨晚你跟沈瑜薇是在酒店里应酬,你们生意人利益至上,男女关系什么的都是逢场作戏。”柳梨抢过他的话,一脸的淡然。
那神情,仿佛昨天还含着眼泪跟他说结了婚的男人该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的柳梨,不是她一样。
宋祁云愣愣地看着柳梨,只见她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去。他下意识地问:“你要出去?”
柳梨脚步一顿,拽着合同的手不由收紧,回答道:“有事。”
“什么事?”宋祁云追问。
柳梨顿了顿,回头冲他笑眼弯弯,但那笑容里却没有一丝温度,说道:“对你来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话落,她推门而去。走出很远后,她才缓缓展开手中卷起的合同。她的手指轻轻翻过第一页,第二页行首,赫然是“离婚协议”四个大字。
第2章
徐家汇新开了家西式点心局,生意好得不得了。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就像热闹的集市一样。柳梨平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等待着她的朋友。
不多时,她的朋友木清香提着公文包匆匆赶到。木清香可是小有名气的律师,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她一坐下,就像渴极了的人看到水一样,猛灌了好几口水,喘着粗气说:“怎么回事?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有时间约我吃饭?”
柳梨看着她那着急的样子,微微一笑,又替她倒了杯水,说道:“阿清,我要离婚了,想拜托你把离婚协议公证一下。”
“你要离婚?”木清香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你柳梨,竟然舍得跟宋祁云离婚?”
木清香心里再清楚不过,柳梨对宋祁云那在乎的程度,简直深入骨髓。当初,柳梨为了爱情,不惜跨越万里远嫁过来。可宋祁云的妈妈呢,眼高于顶,根本就看不起柳梨。柳梨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婆婆敢在媳妇面前这般作威作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丈夫在背后纵容。可这么简单的道理,柳梨却从来都看不清楚。
柳梨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她缓缓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轻轻推到木清香面前,语气平静地说:“没什么不舍得的了。”
其实,她早就该舍弃这段感情了。上辈子,她就该早点放手,这样既能成全宋祁云,也能成全自己。人生那么短暂,她早就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木清香刚伸手拿过离婚协议,正准备开口问问柳梨缘由,突然,BB机发出一阵清脆的提醒声。她抱歉地看了柳梨一眼,说道:“我先去回个电话,去去就来。”
木清香刚走没多久,一个低沉的嗓音从柳梨身后响起:“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柳梨后背陡然一阵发凉。她缓缓回头望去,只见宋祁云穿着牛仔裤配白衬衫,整个人散发着扑面而来的少年感,跟平时西装革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再看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孩,那女孩俏皮明艳,少女感十足。她就是沈瑜薇。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宛若热恋中的情侣,真的是很般配的两个人呐。
柳梨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说:“嗯,听说这家的西式点心很好吃,来尝尝。”
说话间,宋祁云已经热情地招呼沈瑜薇一起在对面坐下。这举动让柳梨的解释显得十分多余。柳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离婚协议还在桌上,没来得及收起,只要瞥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她正想着要不声不响地把协议拿回来,没想到宋祁云的大手比她还快,先一步伸了过去。柳梨呼吸骤然一滞。
下一秒,宋祁云把协议纸随手撇到一边,然后拿起被压住的菜单,温柔地递给沈瑜薇,说道:“阿薇,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很明显,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瑜薇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离婚协议的事。柳梨垂眸,怅然一笑,笑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沈瑜薇透过菜单,偷偷打量着柳梨,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她一开口,声音娇柔,显得善解人意极了:“阿祁,你不用特意照顾我这个老熟人,阿梨会误会的,我就怕她误会了,自己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宋祁云的脸从菜单上抬起来,看了眼对面的柳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他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连忙解释道:“阿梨,今天我和瑜薇来这儿,是谈公司进出口业务项目……”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柳梨那边坐。可柳梨却先他一步起了身,语气淡淡地说:“沈小姐多虑了,没什么好误会的。”
说着,她轻轻抿起嘴角,冲一脸愕然的宋祁云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柔声道:“我就不耽误你们聊正经事了。”
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从宋祁云眼皮下小心翼翼地拿过离婚协议,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在他的注视下,她动作缓慢地将协议对折好,然后轻轻放进精致的皮包里。接着,她缓缓扭头转身,脚步有些踉跄。
眼见柳梨离开,宋祁云突然感觉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柳梨……”他下意识地喊出她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可他刚要迈出脚步去追,却被沈瑜薇一把拽住手腕。沈瑜薇娇声说道:“阿祁,咱们改天再谈也没关系的,你赶紧去追阿梨吧,我没关系的。”说着,她还故意用手帕轻拭眼角,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宋祁云为难地顿住脚步,眉头微微皱起。不远处,故意放慢脚步的柳梨深吸了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她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绪。她转过头,似是想起什么,认真地问:“我去买菜,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其实,九天后她就要去广州了,就剩下九天时间,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散伙饭再不吃怕是来不及了。柳梨心里默默想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宋祁云见她无恙,没察觉地松了口气,回答道:“今晚跟阿薇约了,改天吧。”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柳梨了然地点了点头,轻声说:“好。”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话落,她转身离开。这一次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宋祁云说:“早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她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脚步也越来越快。
第3章
宋祁云看着柳梨步伐很快,身影渐渐消失在餐厅门口。心口那阵莫名的空荡却还梗在那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瑜薇又拽了拽他的手腕,撒娇的腔调说道:“阿祁,你老婆是不是生我的气,吃我的醋了呀?”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宋祁云一把抽回手,脸色倏地冷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既然知道就别再有下次。”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祁云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那枚戒指已经有些陈旧,但他却视若珍宝。他悬着的心才一点点下落。或许,他该好好哄哄她了。
柳梨在街角与折而复返的木清香碰到了面。木清香一看到柳梨,就气冲冲地说:“阿梨,那沈瑜薇摆明了挑衅你,你真打算拱手让人,真不在乎了?”她双手叉腰,满脸的忿忿不平。
柳梨浅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她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郑重地交到木清香手上,缓缓说道:“一个从没属于过我的人,何来的拱手相让?”
柳梨接着说:“再说,沈瑜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更不值得我费心费神。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已经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和木清香告别后,柳梨直奔富湾路的世纪娱乐公司。世纪娱乐,是她的老同学刚成立的小公司,现在一点儿名气都没有。公司的大门有些破旧,周围的环境也很普通。
然而三年后,它就将名躁全国,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造星工厂。上辈子,她无视了徐磊递来的橄榄枝,错过了成为歌星的机会,这辈子她不要再次错过了!
一聊到去广州的发展规划,柳梨就兴奋得忘了时间。回到家时已过了晚上十点。柳梨刚进家大门,宋祁云不满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柳梨!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夜不归家了?”宋祁云一脸怒气,声音里满是质问,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好似要把柳梨看穿。
柳梨被这气势压得沉默了片刻。她心里其实有好多话想说,比如他自己总在深夜回家,甚至干脆彻夜不归。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下了。毕竟过了今晚,她跟他相处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八天。于是,她轻轻叹了口气,放软了声调说道:“下次不会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他们根本不会有下次了。宋祁云有些意外,原本涨在胸口的烦躁,被柳梨这软声低语戳了个洞,一下子膨胀不起来了。他不自觉地把语气也放软了两分,说道:“很晚了,我其实是担心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瑜薇那甜腻得有些发腻的声音陡然响起:“就是啊,柳梨姐姐,阿祁他就是心直口快,人其实很好的,你千万不要怪他。”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柳梨看着身穿睡衣的沈瑜薇,只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她满心疑惑,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就这时,宋祁云连忙沉声解释道:“阿梨,阿薇住的地方水管破了,所以暂时在我们家过渡一下。”
柳梨太了解宋祁云了,他一心虚说话就特别快。她舌尖顶着牙,浅浅勾了勾唇,心想:巧合地在西餐厅遇见,又这么巧水管破裂。不过,她不想再深究下去给自己添堵,于是眸色平和地说道:“挺好的,沈小姐房子常年没住,住着肯定不舒服,不如就在我们家长住吧。”
沈瑜薇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脸不解地向柳梨投去目光。她明明听宋伯母说,柳梨这个女人对宋祁云占有欲极强,爱宋祁云如命,把宋祁云管得死死的,根本不给任何女人机会。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大度了?她心里暗喜,觉得肯定是柳梨看到她的实力后,自愧不如了。
沈瑜薇转眸看向宋祁云,却发现他脸色阴沉得像墨一样,不高兴的样子十分明显。宋祁云的视线全落在柳梨身上,他皱着眉头问道:“柳梨,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柳梨对上他不悦的目光,却笑得十分坦然,眼里没有一丁点不爽。她说道:“沈小姐是你的老朋友,我盛情款待一下,身为女主人的我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柳梨这“女主人”的自称,一下子打消了宋祁云的躁郁。他展眉颔首,认同道:“阿梨,你早该这样,这样的你才配做我的宋太太。”
柳梨听了这话,鼻子突然一酸。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得到宋祁云的认可。曾经,她最爱别人叫她一句宋太太,自从与他相爱,她就满心期待以他之姓冠她之名,那是她觉得最幸福的事。
柳梨吸了吸鼻子,努力驱散即将涌出的泪意。她跟着舒展眉心,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不想再当他的宋太太了。以后,她只想做柳梨,只做那个最真实的柳梨。
第4章
这天晚上,柳梨借口感冒,走进客房,轻轻关上了门。
第二天清晨,柳梨正睡得酣甜,美梦正浓。突然,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宋祁云闯了进来,那脚步声急促又响亮。“你起床收拾一下,跟我回大院。”宋祁云站在床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柳梨迷迷糊糊地被这声音吵醒,她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宋祁云站在那里,他深邃的双眼下面有着浅浅的乌青,像是没睡好的样子。柳梨心里不禁想,也有可能是“睡得太好”,毕竟昨晚沈瑜薇也在。柳梨默默收回了视线,假装要起身的样子,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突然要回去啊?”
宋祁云双手抱在胸前,解释道:“我小叔今天从香港回来,老爷子发话了,所有人都得回去迎接。”
宋家那可是个家大业大的大家族,各行各业的精英遍布其中。平日里,宋家大多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聚会。柳梨向来不愿面对宋母,每次宋母的冷嘲热讽都像一根根刺扎在她心上,所以她总会找各种借口拒绝回大院。这次,她刚想再找个借口推脱,可听到宋祁云那不容拒绝的话,知道是没法推脱了。
柳梨浅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只剩最后七天了。七天后,她就不再是宋祁云的太太,也不用再跟他回宋家了。这么一想,她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上午的飞机,他们早早地就来到了机场。刚登上飞机,柳梨就主动走到沈瑜薇身边,笑着说:“薇薇,我想换个位置补个觉,你跟我换一下好不好?”沈瑜薇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道:“好呀,你去睡吧。”
柳梨换好位置后,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沈瑜薇坐在一旁,时不时地看一眼宋祁云,眼神里满是情意。而宋祁云则静静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
飞机平稳地飞行着,柳梨这一觉睡得还挺香。等飞机抵达大院所在城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车子缓缓驶进大院,停在了宋家门外。柳梨下了车,脚刚踩上那柔软的红毯,就感觉到一股气派扑面而来。从外面一直延伸到里头的红毯,又红又亮,看起来十分奢华。
他们走进宋家大门,佣人刘妈立刻迎了上来。她满脸堆笑地给宋祁云拿来了拖鞋,然后转身看向柳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脸冒犯地说:“不好意思,没准备您的拖鞋,您自己去拿吧。”
柳梨心里一阵恼火,但她还是忍住了。这家所有人都喜欢见碟下菜,她不讨宋母喜欢,就连佣人也敢给她甩脸色。
这时,沈瑜薇一出现,刘妈霎时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阿薇来了!快进来,你的小兔子拖鞋阿祁一直给你留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宋祁云闻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柳梨。柳梨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自顾自地走到鞋柜旁换了鞋子,然后不声不响地往客厅里走去。
沈瑜薇兴奋地快步走到宋祁云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脸上喜不胜收,说道:“阿祁,我走了这么多年,我的拖鞋你都替我收着,如果我早知道你对我……”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腕突然一空。宋祁云快速地抽回了手,声音冰冷地纠正道:“是刘妈没记得扔,放了那么多年也不能穿了,换新的吧。”
说完,他抬脚跟上了柳梨的脚步。
走进客厅,宋母正坐在沙发上,看到柳梨进来,立刻站起身,对着柳梨耳提面命:“你看看你,空手进门,连个礼品也不准备,一点礼数都不懂,一身小家子气,上得了什么台面?”
宋祁云走进客厅,低眉瞥了眼柳梨,然后下意识地先替柳梨放低姿态,说道:“赶飞机耽误了,这次确实是阿梨不对,不会再有下次。”
柳梨心里冷嗤一声,她心里清楚,今天即便是带了礼品,宋母也会有其他的说头。
上辈子,柳梨也曾像个小媳妇似的,千般讨好宋母。每次去见宋母,她都会精心挑选礼品,脸上堆满了小心翼翼的笑容。可即便如此,一切都是徒劳。宋母临终的时候,眼神冰冷,嘴唇紧闭,都不愿让她以长媳的名义料理后事,反而点名让无名无分的沈瑜薇操持。
柳梨站在一旁,看着宋母决绝的样子,心里一阵悲凉。不过,待见也好,不待见也罢,她都不在乎了。宋家的媳妇,她就当这剩下的七天。
此刻,宋母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里满是不满,发出一声冷哼,根本不接受宋祁云的解释。“阿梨,跟妈认个错。”宋祁云轻轻推了推柳梨的手肘,压低声音说道。
柳梨却别开了眼,脸上带着一丝倔强:“认错?我做错了什么?上次我满心欢喜地买了礼品回来,想着让妈开心开心。结果呢,妈说那些东西添堵得慌,直接全扔进了垃圾桶。”
“所以我这次合了妈的意,没买礼品,省得她还要费劲去扔掉。”柳梨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宋母横眉一竖,眼睛瞪得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竟是从那个向来温顺得像软包子一样的柳梨嘴里说出来的?她冷呵一声,拧着眉头,对柳梨提高了腔调:“反了天了!宋祁云,我当初就不让你娶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没教养的,你非不听!”
“看看,现在好了,她都骑到我头上来了!”宋母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手指着柳梨,满脸的愤怒。
宋祁云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正要开口警告柳梨。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冷不丁地打断了他:“大嫂,我刚回来就教训人,这是不欢迎我?”
柳梨循声望去,原本平静的眼波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掀起了层层涟漪。日后执掌宋家的男人——宋家小叔,宋季宴,就站在不远处。
宋季宴身材高大挺拔,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他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的线条尽显冷冽气质。那狭长的眸子宛如鹰眼一般锐利,不怒自威。他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除了柳梨,都像惊弓之鸟一样,身体微微颤抖。
的确,他们都该怕宋季宴。上辈子,柳梨觉得很奇怪,宋季宴一个久居香港的宋家边缘人,为什么宋家所有人都怕他?后来,她才知道,明面上的宋家掌权人,宋祁云的父亲只是个傀儡。真正在背后做主的人,是在香港叱咤商场的宋季宴。他站在宋家权力之巅,谁能不怕?
宋母这会儿满脸堆起了笑容,那笑容就像一朵勉强绽放的花,有些僵硬。她从沙发上起身,做出一副让座的低姿态,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季宴,你误会了,大嫂怎么会不欢迎你呢?是阿祁的媳妇太不懂规矩,我才好心调教,以免以后在外丢了我们宋家的脸面,不是吗?”
“是啊小叔,宋伯母没有教训阿梨姐姐,我可以作证!”沈瑜薇趿着小兔子拖鞋,哒哒哒地来到宋季宴面前。她睁圆了眼睛,脸上一副天真可爱的姿态,双手还轻轻地摆动着。
柳梨实在看不下去,不耐地移开了视线。却冷不丁对上了宋季宴的目光。她微微惊愕,正要颔首示意。不料,宋季宴却先冲她勾唇一笑,那笑容带着一丝玩味:“你离婚的决定是对的,有太太还带红颜知己回家的男人,不要也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第5章
柳梨听到宋季宴的话,只觉得后脊一阵发麻,仿佛被人精准地打到了七寸。她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惊讶:宋季宴怎么会知道她要离婚的事?
她迅速转动脑筋,转念想到木清香所供职的律所,那老板是香港人开的。她眉头微皱,心中揣测,八成宋季宴在这律所有股份。可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离婚案,他怎么会关注到呢?
还没等她深入思考,回过神来的宋祁云已经不淡定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大声质问道:“离婚?柳梨你要跟我离婚?”
柳梨没忍住,暗暗瞪了宋季宴一眼。她之所以想悄悄离开,就是怕会遭到宋家人的阻碍。毕竟这高门大户最是要脸面,哪能忍受被人甩呢。
于是,她强装淡定,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装傻到底:“小叔言重了。阿祁跟瑜薇从小玩到大,他们可不是那种关系。再说了,我怎么舍得跟阿祁离婚呢?”
“就是,她怎么舍得走出我们宋家,跟我们阿祁离婚!”宋母扬声附和着,好不容易才掩下的对柳梨的蔑视,这会儿又原形毕露了出来。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满是不屑。
沈瑜薇也一脸受伤,她拉着宋季宴的胳膊,娇声撒娇道:“小叔,你就是这样想我跟阿祁的吗?我可是从小跟在你身后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心里好难过!”说着,她还假装抹了抹眼角。
宋祁云也沉着脸,急忙解释道:“小叔,阿薇是跟我们顺路一起回来看爷爷的。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别那样说她。”他的眼神中满是对沈瑜薇的维护。
柳梨在一旁听得直想笑。她在心里暗自嘲讽,宋祁云啊宋祁云,冒着得罪宋季宴的风险,也要护着沈瑜薇。可却没有一次在宋母为难她的时候维护过她,哪怕只是说一句话。
他永远只会说:“你是咱们宋家的长媳,隐忍大方点,只要好处没坏处。”
也好,再过七天,她这个长媳就该退位了。到那时候,宋祁云也能跟沈瑜薇光明正大地出入了。
她在心里默默说:“宋祁云,你再忍忍吧,等我彻底离开后,你和沈瑜薇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季宴身上,柳梨悄然转身离开。刚走出宋家大门,身后就传来宋祁云恼羞成怒的追问。
“柳梨,你瞒着我离婚,是想彻底离开我是吗?”宋祁云涨红了脸,大声吼道。
柳梨没想到宋祁云会追出来,更没想到他竟然猜到了自己的打算。她转过身,脸上却露出一抹笑容,故作疑惑地说:“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小叔不过是借机点你,你竟真信了。”她眸光灿灿,眼神中全是坦然。
可宋祁云心里团着的雾却没有散开半点。明明柳梨就在眼前,可他却感觉隔着一层屏障。从前的她不会这样善解人意,会跟他吵跟他闹,不允许他的身边有其他女人。
可是刚刚,她竟然为沈瑜薇解围,就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了一样。
柳梨看着沉默不知说什么的宋祁云,趁机说道:“我有点事,想先行离开了。”
“难得回北京一趟,我打算去拜访下恩师,晚宴之前肯定能回来。”
柳梨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身准备离开。此刻的她,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她心里清楚,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保不准就会露出马脚。只要她不在这儿,没人挑话题,宋季宴估计也没机会再提她瞒着宋祁云离婚这件事儿了吧。
可她刚走没几步,宋祁云就追了上来。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恩师因为你放弃唱歌,还和你决裂了,你现在跑去看她干什么呀?”
第6章
“决裂”这两个字,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刺痛了柳梨的心。是啊,当初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恩师曾严肃地让她在事业和爱情之间做个选择,她想都没想,就果断选择了宋祁云。恩师当时气得暴跳如雷,直接和她决裂,还恶狠狠地扬言说不许她再跟别人提起他们的师生关系。
柳梨也不怪恩师心狠。当初,恩师把她从偏远的小县城带到北京学习,对她那可是倾囊相授,平日里更是像关照自己女儿一样照顾她。
柳梨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努力把上辈子的回忆都敛到心底。还好,这辈子还有机会弥补。她压下心口的那股怅然,认真地看着宋祁云说:“我要去跟她认错,求她原谅我。”
“认错?你是觉得当初放弃事业跟我结婚是个错误?”宋祁云咄咄逼人地质问,他的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翻脸。
柳梨的眼底一片死寂。原来他还记得,他清楚她是放弃了一生的热爱才跟了他。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选择辜负她。柳梨苦笑了一下,只感觉眼里像进了沙子一样难受,面前的宋祁云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宋祁云却还在继续说着:“还有,你刚刚在我妈面前顶什么嘴?她是我妈,你既然爱我,就应该尊重她!”
“我不想今天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柳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会痛了,就连原本汹涌的泪意,此刻也彻底消失了。她静静地看着宋祁云,一字一顿地问:“宋祁云,当初你说要是不爱了,咱们就好聚好散,现在这话还算数吗?”
宋祁云听了,先是一愣,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就在他沉默的时候,宋祁云身后,沈瑜薇歪着脑袋探出了脑袋。她故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阿祁,你真是把柳梨姐姐宠上天了,她都敢跟宋伯母发脾气,还无视小叔的存在,不高兴了说走就走,啧啧啧。”
沈瑜薇嘴上说着调侃的话,可看向柳梨的眼神里却满是促狭。她不止一次躲在宋祁云身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故意挑起柳梨的情绪,想让她抓狂,好让宋祁云嫌弃柳梨。
柳梨在心里暗暗冷笑一声,这次她决定主动配合演戏,成全沈瑜薇。反正只剩下七天就要开启人生新篇章了,那就任性这一次吧。她环抱双手,故意用嘲讽的语气回应道:“沈瑜薇,你喜欢伏低做小那是你的事儿。但别拿你的特殊癖好来试探我的底线,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扇你。”
沈瑜薇听到柳梨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她先是身体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接着,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抽抽搭搭地哭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姐姐,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呀?你三番两次地警告我,现在居然还想要动手打我……”
她用手抹了抹眼泪,哽咽着继续说道:“难道非要我以死明志,你才会相信我和阿祁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吗?”说着,她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柳梨看着沈瑜薇这副模样,轻轻耸了耸肩,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过了一秒,她侧身看向沈瑜薇,淡淡地说:“好啊,宋宅外面有个很深的池塘,你跳进去,应该就能让你明志了。”
沈瑜薇原本大声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宋祁云也眉头一皱,眉眼抽动了一下,语气带着些责备:“柳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柳梨轻蔑地看了沈瑜薇一眼,冷笑一声:“既然不敢死,就别什么事都拿我当筏子。我才不屑于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柳梨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中央音乐学院的教职工宿舍楼里,柳梨脚步沉重地走到恩师面前,然后重重地跪了下去。她的眼泪无声地砸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老师,对不起,阿梨知错了。”
背对着柳梨的恩师,肩膀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情绪有些激动。她再也忍不住,眼眶红红的,声音闷声说道:“当初为了宋祁云,大冬天的,你身上还来着例假,就往冰水里跳,就为了帮他捡手表。”
恩师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了保护嗓子,你一个地道的川妹子,忍着十年都没吃一口辣。可就是为了帮他挡酒,白酒你一整瓶一整瓶地干。”
恩师转过身,看着柳梨,语重心长地说:“当初他就一句‘你嫁不嫁’,你就豁出自己的前途跟他走了。你是错了,是该认错,但你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吃尽苦头的你自己啊!”
柳梨听着恩师的话,眼泪簌簌地往下掉。那些年,她为宋祁云奋不顾身做的一件件事,宋祁云毫不在乎的样子,恩师都还记得。她仰起布满泪痕的脸,挤出一个笑容,安慰恩师:“是啊,老师。所以这次请祝福我吧,我的离婚申请七天后就会正式生效,到时候我会去广州重拾我的音乐梦想。”
柳梨紧紧握住恩师的手,坚定地说:“老师,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师生俩泪眼相对,横亘在两人中间多年的坚冰,在金色的阳光下,慢慢地消融殆尽……
第7章
拜别了恩师,柳梨感觉浑身轻松,脚步轻快地走出职工宿舍楼。然而,她还没走多远,就看到宋祁云的桑塔纳从前面缓缓驶过来,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宋祁云从驾驶位上下来,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那红玫瑰鲜艳似火,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脸上带着笑容,语气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玫瑰,来接你的时候特意绕道去了花店。”
宋祁云一副自己对柳梨很好的神情。柳梨看着那束玫瑰,屏住呼吸,可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接着,她感觉脖子和手腕开始发烫、发痒。她对玫瑰过敏。
宋祁云见柳梨沉默不语,还以为她是收到惊喜太高兴,都忘了反应。于是,他把那束满满的红玫瑰往柳梨怀里一塞,顺势提出要求:“花我都买了,我都主动来哄你了,你就别跟阿薇吃醋了。”
提到沈瑜薇,宋祁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猛地一拍脑袋,转身就要去开车。他着急地说:“我跟阿薇的母校就在附近,她还在我们常去的卤煮店等我呢。我先去把她接过来,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他慌慌张张地打开车门,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忙不迭地钻进车里。启动车子后,他一脚踩下油门,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以最快的速度驶离了。柳梨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尽头,又低头看了眼怀里那束娇艳却此刻在她眼中无比碍眼的玫瑰花。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一步步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走到垃圾桶面前,她毫不犹豫地将玫瑰花扔了进去,花瓣在空中飘落,仿佛是她破碎的心。
这天原本热闹的宋家家宴没能聚成,宋季宴临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匆匆忙忙地跟家人解释说有事,便直接飞回了香港。柳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还好他走了。只剩下最后七天,一定要相安无事度过才好。
回去上海后,宋祁云的生活依旧如往常一样,每天天还没亮就出门,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甚至有时候彻夜不归。柳梨也没闲着,她正忙着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她打算把自己的衣物整理打包,先寄到广州去,这样三天后去坐火车时,就能轻装出行了。
一上午的时间,柳梨都在卧室里忙碌着。她小心翼翼地把一件件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仔细地叠好,放进行李袋里。不一会儿,衣柜就彻底腾空了,只剩下宋祁云的衣服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你收衣服是要去哪里吗?”
柳梨刚拉上行李袋的拉链,宋祁云就迈着大步走进了卧室。他先是看了眼地上鼓鼓囊囊的行李袋,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又看了看几乎彻底空了只剩下自己衣服的衣柜。最后他把目光落在柳梨身上,眼神里充满了紧张感。
柳梨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继续拉拉链的动作,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马上要换季了,这些衣服我不喜欢了,款式也过时了,穿不上了,我打算打包寄回给老家的朋友亲人穿。”
宋祁云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他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但紧接着,他又皱起眉头,开口斥责柳梨:“你那些亲戚朋友真是,只要你给,他们就没不要的,小地方的人就这样,一点都不懂得拒绝。”
柳梨的动作猛地一顿,眸光黯了下去,她冷冷地问道:“小地方的人是怎样?我也是小地方来的。”
宋祁云听了,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从前每次说到柳梨的老家,她总是表现出深深的自卑,从来不会反驳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柳梨收敛了一下情绪,不想再跟宋祁云多说什么,她提起箱子就要走。
“柳梨,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宋祁云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烦躁,大声质问道。
柳梨轻轻地挣脱开他的手,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意思。”
“我这个小地方来的人做不来的事,还请你多担待。或许你也该适应一下我不给你做保姆的生活。”
这话让宋祁云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提高声音,犀利地质问道:“保姆?谁家会随随便便给保姆买房子车子和金子?谁家保姆一个月能有一千元的生活费?”
他说得理直气壮,还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柳梨,当我女人真是委屈你了。”
柳梨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若是换做上辈子,她一定会立刻反驳他。那些房子车子和金子,从来只是打着送她的名义,实际上是他自己做的投资。至于那每个月一千元的生活费,她从来没花过,都存在他开的家庭存折上,一分都没动。此刻,柳梨的眸子淡淡的,犹如一汪清澈的湖水,平静而又深邃。
她静静地看着宋祁云,嘴唇动了动,轻声说:“那些东西我都写进了离……”
然而,‘婚’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宋祁云那帮好哥儿们的喊声给打断了。“老宋!今晚老规矩聚会,就在你家了!”一个身材壮实的哥儿们扯着嗓子喊道。
宋祁云连忙应了声:“等下,我就来。”
转头,他又拧着眉,眼神略带不耐地问柳梨:“你刚说什么,那些东西都写进了什么里?”
听着宋祁云这不耐的质问口气,柳梨原本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心里那股想说的心情也瞬间没了。她原本是想说,那些房子、车子、金子还有票子,她都仔仔细细地写进了离婚协议里,一分没动,也一分不要,全部都物归原主。反正三天后,他收到离婚协议后,自然什么都会明白。
于是,她轻轻一笑,脸上带着认真的神情,缓缓说道:“我是说,那些东西都写进了家计簿里。每一笔开销,我都有详细的记录。你大可放心,我没有胡乱挥霍。”
听她这么说,宋祁云心里蓦的生出一股愧疚感。他难得地低下了头,语气有些不自然:“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的话,是我在气头上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挣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阿梨,答应我,别再给我添麻烦,乖,好吗?”
柳梨晶亮的眸子闪了闪,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宋祁云这才舒展了眉心,伸手接过她手里拎着的行李袋,笑着说:“回头我帮你去寄,你在家好好休息。”
柳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心里清楚,宋祁云不会记得的,他从来都是这样,句句有回应,可件件无着落。
第8章
很快,宋祁云的兄弟们全都在宋祁云家里集合了。沈瑜薇也跟着来了,她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蹦蹦跳跳地走进来,娇声说:“谢谢哥哥们抬举,还记得叫我这个小喽啰。”
一句哥哥,让在场所有男人都心花怒放,只有宋祁云除外。他沉着脸,眼神冷冷地看着沈瑜薇,眼里的醋意明晃晃的。
沈瑜薇先偷偷看了眼柳梨,然后眉飞色舞的,就像一只要开屏的孔雀,故意炫耀着宋祁云对她的占有欲。她娇滴滴地说:“特别感谢阿祁哥哥,愿意让我来蹭饭~”
她故意把‘阿祁哥哥’四个字咬得很重,语气娇柔又做作。其他人都觉得这样有点过分了,紧张地向柳梨投去眼神,想看看她的反应。
可宋祁云呢,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他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极其受用沈瑜薇刚才的特别感谢。他忘乎所以,一把搂过沈瑜薇的肩膀,把她带到自己眼前,半开玩笑又带着点警告的语气说:“我什么时候差你一口饭了?哪一顿没有喂饱你,嗯?”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客厅霎时寂静下来。有人故意冲宋祁云干咳了几声,想提醒他注意点。
宋祁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手收了回来。他下意识地朝正在削水果的柳梨看去,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解释。
柳梨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果刀,缓缓站起身来。她细心地将削好的水果一一摆放在精致的果盘里,动作优雅而娴熟。随后,她冲着那些正替宋祁云捏着一把汗的朋友们温婉一笑,声音轻柔地说道:“招待不周啦,你们好好聊哈,我炉子上还炖着汤呢。”
话刚说完,她便迈着轻盈的步伐,径自朝厨房走去。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厨房的门后。
“阿梨姐不会是生气了吧?”沈瑜薇望着柳梨消失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担心。可她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宋祁云那边靠得更近了些,还微微歪着头,带着一丝娇嗔。
“不会的。”宋祁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神却有些闪躲,心里忍不住一阵心虚,手指也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这时,有人赶紧打破了这沉默的局面,大声提议道:“来来来,咱们来玩个‘我有你没有’的游戏吧!被选中的人,必须说一个只有他做过别人没做过的事。”
沈瑜薇立刻像个兴奋的小丫头一样捧场,笑着说道:“好呀好呀,那就从我开始吧。”说完,她故作思考的模样,歪着脑袋,眼睛时不时瞥向宋祁云,过了一会儿,脸上立刻浮起了两片红云,眼神也变得有些羞涩。“十八岁成年那天,我曾跟一个人在小树林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周围的人就开始起哄了,一个个都兴奋地喊着:“快说快说!”
柳梨端着碗筷站在外围,她越过人群,目光直直地看向宋祁云。只见宋祁云摩挲着食指,眼神飘忽不定,故意不看沈瑜薇。显然,沈瑜薇口中的某人就是宋祁云。
“说啊,你们在小树林里干什么?”大家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纷纷追问着。
沈瑜薇被追问得一脸潮红,她咬着嘴唇,支吾了半晌,才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买、可、乐。”
“还以为干什么呢!买可乐整得脸面耳赤的。”有人失望地吐槽着,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梨却是听明白了,她曾经听过外国英文歌磁带。买可乐的音译英文是——make做love爱……
宋祁云的反应已经完全印证了她的猜想。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慌乱,着急地转移了话题,大声说道:“好了好了,叫下一个。”
柳梨自嘲地一笑,她的眼神有些黯淡,思绪飘回到新婚那夜。那时候,宋祁云被她的文胸难住了,笨拙又着急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我不会解,阿梨,你帮帮我……”
十八岁就尝过滋味的男人,依然可以在那事上演得没有任何痕迹。或许他早就把书上科普的六十四个姿势尝试过一遍,最后选出传教士作为最爱。不然,他怎么只用传教士向她交差。
直到晚上九点,这场热闹非凡的聚会才陆续散场。宋祁云输得最多,被灌了一肚子酒水。他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了,眼神也变得涣散。即便醉成这样,他还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拉住其中一个朋友,把自己的车钥匙硬塞到人家手上,舌头都有些打结地说道:“开我的车送阿薇回去,一定要把她送到楼上,她……她怕黑。”
他向来最宝贝自己的车,从不外借的。柳梨想学车练练手他也不允许。
柳梨周到地送走了所有宾客,看着大家渐渐远去的背影,她才轻轻地关上了门。再回到客厅,只见宋祁云醉倒在沙发上,即便喝醉了,他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姿态,就像在闭目养神一样。
当年,自己第一眼看到他,就被他那副周正英气的相貌深深吸引。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色红润,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柳梨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那一刻便一见倾心,从此彻底沉沦。上下两辈子五十多年的时光,就这么耗费在他身上了。
“阿梨,你真傻。”
沙发上,宋祁云突然嗤笑起柳梨来。他双颊泛红,微眯着眼睛,嘴里嘟囔着,显然说的是醉话。都说酒后吐真言,柳梨心中一动,慢慢走到他身边,刚想开口问话,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用力拽进怀里。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柳梨更傻的女人了……”宋祁云舌头有些打结,含含糊糊地说道。
柳梨强忍着心中的酸涩,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宋祁云傻呵呵地笑着,眼神有些迷离,开始回忆起来:“那年冬天,北戴河结了冰。我故意说我的手表掉进去了,让你帮我捡,还骗你说只要捡起来我就跟你在一起。你呀,也不想想,就真往冰水里跳!”
柳梨眼睛又红又涩,追问:“还有呢?”
宋祁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双手紧紧搂住柳梨,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说:“还有一个不可以告诉你的秘密。每次跟柳梨睡觉,我都让她叫我哥哥,是因为柳梨的声音跟阿薇很像,很像……每次阿薇叫我哥哥,我都无法自持。”
柳梨的笑容渐渐僵硬,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继续问道:“就这些吗?”
宋祁云没有回答,只是傻笑着,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第9章
柳梨勾起的嘴角渐渐消失,眼里再没有一丝温度。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宋祁云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快要睡着。贴在宋祁云胸口的她,感受着他均匀的心跳,终于开了口。
她轻声说:“宋祁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想……想听。”宋祁云囫囵回应。
柳梨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明天,我跟你的离婚协议就正式生效了,我要走了。明天开始,我们山前不相见,山后不相逢。”
“你好好照顾自己,从此以后,你的世界不会再有我。”
话落,柳梨抬头仰起酸涩的眼眸看向宋祁云。他已经沉沉地睡着了,睡颜沉静,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柳梨撑起身子,慢慢离开宋祁云的怀抱。她轻轻揩了揩眼角,深呼吸几下,想要驱散眼睛里的酸涩。
“宋祁云,一起宣誓时说好的坦诚相对,我做到了。南墙已经撞倒了,再无遗憾。”柳梨在心里默默说道。
与宋祁云彻底无关,只属于柳梨的新人生该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清晨。宿醉了一夜,宋祁云头疼欲裂。他揉着太阳穴,慢慢睁开眼睛。这时,醒酒汤的鲜香从门缝里钻进来,勾着他走出房门。
“醒了?喝点汤吧。”柳梨把汤盛好,放在宋祁云常坐的位置上。
宋祁云敲了敲脑袋,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脑海里一闪而过柳梨的泪眼,他赶紧摇了摇头,心想:昨晚一定是做梦没错了,梦里面柳梨说要走,要离婚,说让他上天入地都再找不到她。
离开他就会活不了的柳梨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呢?这疑问在宋祁云的脑海里反复盘旋。
想到这里,宋祁云看着面前的醒酒汤,眉头微皱,端起碗猛地喝了一大口,那热汤顺着喉咙流下,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试图强迫自己醒醒神。放下碗,他不经意间就看见柳梨正拿着笔,在日历上今天的日期处用力地涂着。那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宋祁云满脸不解,凑近了些问道:“阿梨,你涂日历做什么呀?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话音刚落地,他突然感觉后脊一麻,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一些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宋祁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柳梨面前,双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紧紧盯着她,质问着:“阿梨,今天是我们的初遇纪念日对不对?”
柳梨微微一惊,眼睛睁大了些许,有些惊讶地说道:“你怎么会记得?”
这难道是命运般的巧合吗?七年前的今天,他们偶然相遇,那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可七天后,她却要永远地离开他,从此再也不会跟他相见。想到这里,柳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
宋祁云慢慢松开了柳梨的手,头也低了下去,语气变得低落:“因为今天是七月十七日,是阿薇的生日。”
柳梨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她一直把遇见宋祁云的那天,视作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那一天阳光正好,他的笑容如同春风般温暖了她的心。而这天,竟是他跟沈瑜薇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日子。她难忘那天是因为遇见了宋祁云,而宋祁云难忘那天却是因为拥有了沈瑜薇。
柳梨深吸一口气,看着宋祁云眼里的复杂情绪,真诚地说道:“阿薇难得回来,她又是一个人,不如你今天去帮她过生日吧。”
宋祁云眉头一皱,眼睛瞪大,满脸不可置信地说:“你认真的?阿薇可是女生,你让我……”
柳梨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满是坦荡:“你们是青梅竹马,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你帮她庆祝一下生日很正常,不是吗?”
宋祁云仔细观察着柳梨的表情,确定她真的不是在说反话,神情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就知道我老婆善解人意!”
说着,他轻轻在柳梨额头上印下一吻,接着迫不及待地说:“那我得赶紧去准备礼物,晚上我们再一起庆祝我们的初遇。”
宋祁云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放下碗后,迅速转身回房间换衣服。他的脚步匆匆,带起一阵微风。
柳梨始终噙着淡笑,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当宋祁云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里,她缓缓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有一个小时,她所搭乘的前往广州的火车,就要发车。
她缓缓走到小坤包前,轻轻打开,从中拿出离婚协议书,那纸张在她手中有些微微颤抖。接着,她走到抽屉前,慢慢打开,拿出一只精美的礼盒。她小心翼翼地把离婚协议书装进去,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盖好盒子后,她拿起红丝绸,仔细地绑出一个蝴蝶结,那蝴蝶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不一会儿,宋祁云一身青春休闲打扮出现在客厅。他穿着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柳梨仿佛看到了十八岁的宋祁云,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时的男孩要去赴女孩的约。
在他走出家门前,柳梨快步走上前,叫住了他,把礼物盒子递到了他面前,轻声说道:“这是我给阿薇的生日礼物,等见到她,你再帮她拆开。”
宋祁云一脸愕然地伸手接过东西,目光落在柳梨身上,满是欣慰之色,真诚地说道:“阿梨,我替阿薇谢谢你。”
柳梨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她在心里默默说道:“宋祁云,这是我给你最后的礼物。”说罢,宋祁云连头都没回一下,便径直离开了。
柳梨跟随着他的脚步打开家门,只见所有行李都已经提前打包寄走了,她可以毫无负担地离开了。她缓缓关上家门,迎着那柔和的晨光,朝着与宋祁云相反的方向走去。
自此以后,她跟宋祁云就如同两条平行线,山前不会相见,山后也不会相逢。就算宋祁云把整个城市翻个底朝天,也再找不到她柳梨了。
第10章
在给沈瑜薇庆祝生日的宴会上,宋祁云始终都高兴不起来。他皱着眉头,心里琢磨着:柳梨今天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地心慌。
“阿云,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呀?”沈瑜薇娇嗔地说道。
宋祁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
等到宴会结束,宋祁云头一次没有陪着沈瑜薇留下来继续玩闹。他心急如焚,急匆匆地赶回了深水湾。
一进深水湾的别墅,宋祁云就大声喊着:“柳梨!柳梨!”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屋子。他上上下下仔细寻找,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却连柳梨的一点足迹都没找到。
宋祁云彻底慌了神,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时,他看到了那份放在桌上的离婚协议,瞬间不知所措,嘴里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年后。宋氏召开股东大会,会议室里气氛严肃。宋氏集团掌权人正式易主,由宋季宴担任。
宋祁云愁容满面地坐在台下,眼神中满是焦虑。他心里后悔极了,没想到这一年,他跑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柳梨。而且自己的公司还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娱乐公司打压,损失了不少资金收入。
“上半年的营业额没有达到总公司的要求,按照规定,要收回你的经营权。”小叔严肃地说道。
宋祁云低着头,纠结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就在这时,宋季宴一身棕色西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了台。
他表情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场。“接下来,我要公布的是宋氏未来的合作,会增加娱乐项目。”
台下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们的第一个合作项目是《花月》电视剧的投资项目,合作的公司是世纪娱乐。”
宋祁云一怔,心里“咯噔”一下,世纪娱乐,不就是这个月和自己公司争得你死我活的那个公司吗?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宋季宴声音一顿,语气轻快了不少:“今天,我请到了世纪娱乐的总裁负责人,柳梨女士。”
“让我们一起欢迎她的到来。”
宋祁云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柳梨,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难道只是同名同姓?
可下一刻,一身酒红色长裙、浓妆艳抹的柳梨仿佛全身散发着光芒一样,优雅地走了进来。
看到这样的柳梨,宋祁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唱歌大赛上。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被这样耀眼的她深深吸引……
宋祁云好想立刻站起来,冲到柳梨面前,可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公司的事情还没解决,决不能在这个时间点和小叔闹起来。
柳梨轻轻浅浅地侧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轻柔却坚定:“宋总说的严重了些,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忘记,它就像刻在心底的印记,虽不会时时浮现,但也不会轻易抹去。”
紧接着,她清了清嗓子,眼神明亮而自信,宣布道:“另外,电视剧《花月》即将发起男女主角面试。这部剧可是我们公司接下来的重点项目,相信会有非常精彩的剧情和角色呈现在大家面前。欢迎大家积极推荐演员来世纪娱乐试镜,说不定就能发掘出一颗耀眼的新星呢。”
“这则项目由……”
宋祁云坐在台下,眼神有些恍惚。台上的柳梨,话如潺潺流水般不停,每一个举止都端庄到了极致,优雅的气质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那副动人又熠熠生辉的姿态,像极了过去她在舞台上唱歌时的画面,灯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只是一眼,就让他的心猛地动了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宋祁云下意识地站起身,嘴里呢喃着:“柳梨……”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柳梨缓缓走向宋季宴,脚步轻盈,就像一朵随风摇曳的花朵。她冲着宋季宴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轻甜又温暖:“宋总,我们之间难道只是合作关系吗?”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柳梨和宋总之间难道还有别的关系?”“不会吧,难道是我听错了?”宋祁云也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心却“咯噔”了一下,仿佛有一块石头掉进了平静的湖面。宋季宴嘴角微扬,眼神里带着一丝宠溺,缓缓靠近柳梨。他轻挑眉峰,带着势在必得的架势,轻轻揽过她的肩,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当然不止。”
宋祁云突然间觉得呼吸有些艰难,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柳梨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反而是冲着宋季宴笑的那么温柔。那样的笑容,自己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了,曾经她也是这样对着自己笑的。他好想问柳梨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这些日子她过得好不好。可下一秒,声音传来。宋祁云呼吸僵硬,却又听见宋季宴问:“我回答的对吗,女朋友?”
第11章
宋祁云大脑一片空白,就像被一阵狂风席卷过,什么思绪都没有了。但他不相信柳梨对他的感情消散了,毕竟她过去那么的爱自己,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所以,大会一结束,他就匆匆忙忙地找到了柳梨。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声音带着质问:“阿梨,你为什么会和小叔在一起?”
柳梨歪了歪头,精致的妆容在阳光底下显得熠熠生辉,就像一颗璀璨的宝石。她看着宋祁云,眼神平静而淡然,问道:“小宋总,请问你是以什么资格来问我和宋总的事情的?”
宋祁云看着柳梨,眼神有些迷离,被她的美丽迷晕了眼。他赶紧定了定心神,语气带着一丝讨好:“阿梨,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也不用拿小叔来气我。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和沈瑜薇断了联系的。我已经认识到她不是那个能陪我走到最后的人,只有你才是我最爱的人。这样做,你就不生气了吧?”
宋祁云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说着说着就要上前拉过柳梨的手。他觉得只要自己拉到她的手,就能把她拉回到自己身边。柳梨淡淡的听着,微微一个侧身,动作轻盈又自然,让宋祁云落了空。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小宋总,我们已经离婚了,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说的话和字,我一个都听不懂,我还有事,先走了。”柳梨连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她从头到尾都是平静的,就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湖水。却让宋祁云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难道柳梨真的不喜欢他了?他不相信!
宋祁云眼睁睁看着她那优雅而决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慌乱,猛地大迈几步,急切地想要追上去。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大声喊道:“阿梨,你别走!”
然而,一道如利刃般锋利的男声,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呼喊。“宋祁云,大庭广众之下,追你未来婶婶,你这本事可真是了不得啊。”
说话的正是宋季宴,他的声音仿佛被封在了千年寒冰之中,透着彻骨的冷意。宋祁云的身体瞬间一僵,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这时,面前的女人缓缓转了个身,那张脸却不再是之前的冷漠模样,而是绽放出充满光芒的笑容。她的声音温柔小意,轻轻喊着:“季宴!”
那声音,和当年她喊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宋祁云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他缓缓转过身,心中那按捺不住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终于,他鼓起勇气质问:“小叔,阿梨明明是我的妻子,怎么短短时间不见,就成了你的女朋友?”
宋季宴走上前,动作轻柔地拉过柳梨的手,目光始终没有看向宋祁云,只是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柳梨冲着他缓缓摇头,声音轻柔:“我没事。”
“好,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宋季宴说完,这才转身看向宋祁云,眼神冰冷,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人是你亲手丢掉的,现在她是我的人。你失去了才想得到,未免明白得太晚了。”
“宋祁云,分公司你要是不想做,我这儿有的是人抢着做。”
“损失的那笔钱,你就算再拼命赚,它也回不来了。”
“人,亦是如此。”
柳梨微微有些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宋季宴说这么多话。平心而论,从刚刚的表现来看,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不过,在柳梨心里,他也只是个合作对象而已,两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缠绕罢了。柳梨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说道:“不耽误你们叔侄聊天了,我先走了。”
话落,柳梨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宋祁云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因为宋季宴提到了分公司,他刚刚那质问的勇气,仿佛被一阵风吹散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梨离去,连在宋季宴面前多说一句话的胆量都没有。
之后,柳梨又去拜访了一趟恩师。恩师见到她,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柳梨将自己即将发行新歌曲的消息告诉了恩师,恩师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拉着她的手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随后,柳梨一刻也不敢耽误,飞速去到了世纪娱乐公司。徐磊早已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了。一见到柳梨,徐磊的脸上满是诧异,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和宋总在一起啊?”
“各取所需罢了,不必当真。”柳梨淡淡地开口,语气十分平静。她将签好的《花月》合同递给了徐磊,接着说道:“放心去拍吧,资金已经到位了,一定要好好拍。”
柳梨自己也没想到,去了广州竟然会遇到宋季宴。那天,宋季宴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恳切,说道:“能不能陪我演一场戏?”
徐磊拿着合同,看了许久,又看了眼坐在窗边,似乎在发呆的柳梨。他实在有些不懂,前些日子见她还只是个跟自己谈项目的普通女人,怎么现在就和宋总牵扯到一起了呢?他忍不住又问:“柳梨,你和宋总合作,真的只是各取所需吗?”
柳梨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嗯,就是各取所需。”
第12章
徐磊又看了看合同,再看看柳梨,心中还是满是疑惑。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些日子见她还只是个跟自己谈项目的女人。
只是短短一段时间,她就与自己平起平坐了。徐磊心中满是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柳梨,我一直挺好奇的,为什么你会一眼就选定我们公司呢?要知道,我们公司不过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啊。”
这可是徐磊心底最大的疑惑。柳梨微微一怔,转过头来,与徐磊四目相对。她认真地说道:“周总,不瞒你说,我全是靠直觉。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你的公司以后肯定会越做越大,你相信我吗?”
前几天,她也是这般和宋季宴说的。而且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她帮宋季宴拿到了上辈子他没能拿到的地皮。当时,宋季宴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审视,说道:“你帮我拿到这么重要的消息,想必要求也不简单吧?”
柳梨心中暗喜,和聪明人办事就是不一样。她果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宋总,我想报复宋祁云。”
宋季宴当即轻笑一声,拖长了音调:“哦?”接着又说道,“你报复宋祁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会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柳梨浅浅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我当然要借宋总的势了。”在她看来,报复人,要让对方身败名裂,又要让自己名利双收,适当利用一下别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柳梨以为要说服宋季宴得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宋季宴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可以,为期两个月。”
所以,这就是宋季宴会当众宣布她是自己女朋友的原因。徐磊听了柳梨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信你。”
徐磊是什么人?那可是未来娱乐圈的大佬,名利双收。他有一双慧眼,捧红了不知道多少当红明星。“但……”徐磊突然间欲言又止。
柳梨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
徐磊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最近收到一个新的剧本,是关于家庭复仇的现代剧,你有没有兴趣啊?”
他接着又补充道:“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像后期的女主。”
徐磊这话让柳梨一脸懵圈,她指着自己,惊讶地说:“我?不合适吧。”
她可是唱歌出身的,突然间要去演戏,这算怎么回事呢?徐磊却连忙摇头,认真地说:“不,我觉得你很合适,你要不试试?”
他又劝说道:“反正你也是站上过大舞台的。而且,这剧里面的主题曲,得你唱啊!”
徐磊的这番话,一下子拉回了柳梨好早好早的记忆。十年前,她还是一个青涩稚嫩的姑娘,生活穷困潦倒,几乎都快活不下去了。有一天,她捡到了一张唱歌大赛的宣传单,看到里面丰厚的奖金,便想着去碰碰运气。毕竟活动期间包吃包住。
当时的培训可不容易,从培训仪态开始,老师就对她严格要求。“头要抬高,肩膀放松。”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帮她调整姿势。柳梨努力地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很认真。
到了站上舞台的那一刻,她更是紧张得不行。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手心也冒出了汗。但她还是拼尽了全力,把每一个音符都唱得清清楚楚。
她被人投票喜欢的时候,心里真真切切地想过,以后就在娱乐圈好好发展。那时候,舞台上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台下观众的欢呼和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看着那一片热情的人海,觉得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然而,命运弄人,她遇到了宋祁云。宋祁云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眼神里满是热切和深情。可能是她太久没被人这样用心地爱过了,宋祁云的追求就像一场甜蜜的梦,让她晕了双目。她心里想着,只要有人爱,能好好活着就行了。
可这一耽误,就是漫长的十年。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一闪就过去了。如今的她,在老一辈人眼中,已经是年纪很大的女人了。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痕迹,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感叹时光的匆匆。
“我会考虑的。”
这是徐磊把剧本递过来时,柳黎给出的答案。上辈子她并没有看过这个电视剧,也不清楚结局到底如何。她接过剧本,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心里默默地想着,自己要是接了这个剧,应该不算抢了别人爆火的机会吧?
离开公司,柳梨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木清香打来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木清香那急速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喂,阿梨,你这次可真是做的声势浩大啊,要不要出来喝一杯?几个姐妹都在呢,听了你的事迹都眼巴巴地等着夸你呢。”
还没等柳梨说话,木清香又接着说道:“听说,你短短一年就创作出了新的歌,快唱给我们听听呗。”
柳梨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好啊,在哪里。”
第13章
学唱歌的那段时间,她和一众姐妹的关系好得不得了。大家都觉得她年纪最小,所以都特别宠着她。平日里,姐妹们会一起分享好吃的零食,互相交流唱歌的技巧。要是她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姐妹们也会围在她身边安慰她。
可是,有一天,宋祁云皱着眉头对她说:“你现在是宋少奶奶,不能和她们同流合污。”
她心里并不觉得和姐妹们在一起是同流合污。她觉得姐妹们就像家人一样,是她生活里的温暖和依靠。但她根本争不过宋家,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很想和宋祁云一起好好过日子。
慢慢地,姐妹之间的关系疏远了。到现在,柳梨还是会常常回想当初的那个决定。她一边走着,一边默默地想着,为什么要攀附一个男人呢?或许是年少无知吧。这么想着,她加快了步伐,朝着木清香口中的地点而去。
城运茶港,这是一家新开没多久的茶点店。店里的装修古色古香,墙上挂着一些淡雅的水墨画,让人感觉很是惬意。这里的港式点心做得十分地道,每次路过都能闻到那诱人的香味。
柳梨到的时候,一进茶室,就看到里面摆满了酒。她有些疑惑地说道:“不是说喝茶吗,放这么多酒做什么?”说完,她寻了处空位坐了下来。
这时,姐妹四个人已经到齐了。她们齐齐望向柳梨,其中一个姐妹笑着说:“当然是惩罚你这么多年不联系我们啦。”
另一个姐妹也跟着起哄:“喝完这杯酒,未来的大歌星,快给我们高歌一曲!”
大家看上去都没怎么变样,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细的皱纹。柳梨接过木清香递来的酒,冲着身边的姐妹轻轻举杯,真诚地说道:“过去是我错信他人。”
“现在我才明白,感情哪有那么容易留住。”
“还是姐妹可靠。”
木清香给她制定的离婚协议没有任何纰漏,宋祁云赔偿她的钱也已经到位。现在的柳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有钱人。她不仅手里有了一大笔钱,还入股了世纪娱乐,以后只等着每年分红就行。她的未来,就像晴朗的天空,一片大好。
一个姐妹笑着说:“明白就好。”
柳梨的几个姐妹都还没结婚,她们的生活也是丰富多彩。有的姐妹在拍戏,整天忙忙碌碌的,但也乐在其中;有的姐妹在创业,虽然会遇到各种困难,但依然充满了干劲;还有的姐妹正在谈恋爱,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其中一个姐妹好奇地问道:“阿梨,你和宋季宴又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姐妹也跟着打趣:“刚和侄子离婚,怎么又和小叔搞在一起了?”
木清香见她喝完一杯酒,立马又给她满上。烈酒入喉,许久没喝酒的柳梨被刺激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她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地说道:“好玩儿呗。”
“我总得让宋祁云好好看看,我柳梨离了他,依旧能活得精彩。”柳梨咬着牙,眼中满是倔强,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且,她一直在暗中努力恢复唱歌。这一切,只是因为宋季宴的那句话打动了她。那天,宋季宴轻轻拍着她的肩,认真地说:“既然决定另起高山,为何不看着这座山在你的面前倒塌?”柳梨听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说完这话,柳梨又猛地端起一杯酒,“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让她微微皱了皱眉。木清香和姐妹们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轻轻点了点头。木清香关切地说道:“你的这个想法,我们是支持的,但你可别把自己骗了。”
另一个姐妹也在一旁附和:“是啊,阿梨,别到时候伤了自己。”
“宋季宴可没宋祁云那么蠢。”又有姐妹轻声提醒道。
柳梨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我当然骗不了宋季宴,也没打算骗他。嗯,放心吧。”
姐妹相聚,包厢里好不热闹。几个人几杯酒下肚,都醉意朦胧了。许是好久没这么疯狂,柳梨喝得比她们都要多。这会儿她的脑袋晕乎乎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柳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舌头有些打结地说道:“天黑了,该回家了。”
她现在住在宋季宴那儿。既然已经昭告天下和宋祁云离婚,和宋季宴在一起了,那就得做出样子给众人看。
木清香摇摇晃晃地抓住柳梨的手,着急地说道:“阿梨,那是厕所,我送你出去,接你的人来了没?”
柳梨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她含糊不清地说道:“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
话落,木清香打开了包厢的门。却与门口路过的宋祁云四目相对。宋祁云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上前一步,想要去扶人。
可就在这时,沈瑜薇却站了出来,双手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刚刚离婚的宋少奶奶吗?怎么还在茶室唱歌卖身啊?”
第14章
沈瑜薇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喝酒不去酒吧,是打听到了我们阿祁今天要来这里谈生意,特意选择这个时间点开门。”
“柳梨啊柳梨,你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沈瑜薇说的咄咄逼人。木清香还算清醒,她狠狠地瞪了沈瑜薇一眼,双手叉腰,大声骂道:“你这种小三,胡说八道什么?”
柳梨推开木清香拉着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了身体。“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沈瑜薇的脸上。沈瑜薇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五个手指印,那红印格外刺眼。
“聒噪!”柳梨冷冷地说道。
灼热的刺痛感让沈瑜薇尖叫起来:“啊,柳梨,你找死啊!”
宋祁云将这幕看在眼里。他皱眉拉过要冲上去打人的沈瑜薇,严肃地说道:“够了!”
但刚刚沈瑜薇的话倒是让他给听进去了。他心里暗自琢磨,说不定,柳梨就是在欲擒故纵呢?她就是喜欢耍这种小把戏。
沈瑜薇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祁云,大声质问道:“阿祁,你这是做什么?”
宋祁云看着往后倒在木清香怀里的人,目光微微一滞,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然后迈着步子走上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你先回去,我今晚有事。”
沈瑜薇一听,顿时不依不饶起来。她跺了跺脚,双手叉腰,大声嚷道:“我不!她今天打了我,我必须要还回去!”说着,她捂着自己的脸,心疼得不得了,那可是花了几十万精心保养的脸啊。“要是被柳梨打毁了,我这辈子都饶不了她!”
柳梨只觉得耳边吵吵嚷嚷的,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嗡嗡叫,难受极了。木清香强撑着有些迷糊的意识,双手用力扶住柳梨,着急地说道:“阿梨,咱们快走!”她心里暗自纳闷,谁知道这个宋祁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而,下一秒,宋祁云却突然欺身上来,他的动作又快又猛,一把就抓过柳梨的手,大声说道:“不好意思,她,我带走了。”
柳梨听到宋祁云的声音,微微蹙了下眉,想要伸手甩开他的手,可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木清香自然是不肯,她瞪大了眼睛,生气地喊道:“你谁啊你,就要带走她,我们阿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好不容易才离了婚,可千万别再扯上关系了。
宋祁云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我说,我要带走她,听不懂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威胁。见木清香还不放手,他又加重了语气:“还是说,你想和我作对?”宋祁云虽然心里有些怕宋季宴,但除了宋季宴,他倒是谁也不怕。
木清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看着屋子里醉得一塌糊涂的人,暗自懊恼,不该给柳梨灌那么多酒的。宋祁云抓着柳梨的胳膊,与死活不放手的木清香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渐渐升起威胁之意,恶狠狠地说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怕是不想干了?”
木清香心里清楚,他这是在威胁自己。但她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不干就不干,阿梨能养我,总之,你赶快放手!”
一旁的沈瑜薇看着这一幕,眼睛里满是嫉妒,都快嫉妒得蹦出来了。她忍不住开口,阴阳怪气地说道:“阿祁,你跟个醉鬼较什么劲啊?”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她当初死活要跟你离婚,又跟了别人,你现在又想把人给弄回来,人家会乐意吗?”
这话仿佛触碰到了宋祁云的逆鳞。他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了眼沈瑜薇,大声吼道:“我不是让你滚吗?你怎么还不滚?”
沈瑜薇被他这一吼,顿时一噎,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个样子的宋祁云她还从来没见过,心里有些害怕。但她也深知自己现在不能离开,只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木清香则是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双手猛地用力,把柳梨的手从宋祁云手里抽了回来,然后大声说道:“你们聊就离远点儿,别吵着我们!”说着,她扶着柳梨往后退了几步。
可她的速度又哪比得上宋祁云。宋祁云看着木清香的动作,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吧?”说完,他两步就越过门,直接把柳梨从木清香怀里抢了过来。
看着怀中娇软的人儿,宋祁云嘴角上扬,得意地笑出了声,那笑声中满是志得意满:“瞧瞧你,离了我就只能靠买醉来麻痹自己,何苦呢?还不如趁早乖乖回到我身边。”
“宋祁云,你好大的本事。”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深沉且带着寒意的男声。
第15章
宋祁云原本放松的背脊瞬间一僵,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沈瑜薇眼尖地瞥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伸手扯了扯宋祁云的衣服,声音带着一丝慌张:“阿祁,你小叔来了。”
宋祁云咬着牙,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缓缓转身。只见一个身着笔挺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表情严肃得如同寒冬里的冰山。宋祁云喉咙发干,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颤:“小叔……”
木清香眼睛一亮,觉得机会来了,连忙一把抢过在宋祁云怀里的柳梨。柳梨此时还有着最后一丝清醒,她努力地喊了声:“宋总,您侄子非要带阿梨走,你若是晚来一步,我真的拦不住啊。”
宋季宴目光先落向远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只见女人面色泛着迷人的粉红,晕乎乎地窝在木清香的怀里。他轻轻皱了皱眉,快步上前。从木清香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柳梨,柳梨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在他的胸怀处蹭来蹭去,找着舒服的位置,随后发出一声娇嗔的:“嗯……”
宋季宴眉头皱得更深了,周围的气场瞬间冷到了极点,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他轻声问道:“怎么喝这么多?”
木清香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说道:“姐妹聚会嘛,一时没忍住,就冲动了。”
一旁的宋祁云大气都不敢出,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此时他的心里后悔极了,暗自想着:要是我早点儿把柳梨带走,也不至于在这儿撞上小叔了。
宋季宴将柳梨抱紧了些,侧目看了眼脸色有些发白的宋祁云,又看了眼垂着头的沈瑜薇,轻呵了一声:“有明星陪你还不够,还要找你婶婶陪你,你倒是架子大得很呐。”
“如果真的这么闲,要不要去非洲历练一下,尝尝那里的苦。”
宋祁云连忙摇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就是看婶婶喝醉了,好心想送她回去。”
可他的心里却像有只小鹿在乱撞,愤怒和不甘交织在一起。明明不久前,柳梨还是他的妻子,可现在,她却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宋季宴的怀里。凭什么?他心中满是怒火,可偏偏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季宴抱着她离开。
木清香拧着眉,嫌弃地看了眼宋祁云。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靠在门框上,手抚着胸口,暗自庆幸:还好还好,不然差点被吓死了。
去往宋宅的路上。柳梨依旧依偎在宋季宴的怀里,但却一点儿也不安分。她扭来扭去,半天都没找到舒服的位置,哼唧了两声:“嗯……”
宋季宴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对着司机说道:“车开快点儿。”
听见了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柳梨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胡乱地摸索着,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和不确定:“是……宋季宴吗?”
她这无意识的发问,让宋季宴的眉头轻轻松了一瞬,仿佛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在心底划过。紧接着,又听见她带着几分崇拜的语气说道:“宋季宴,你可真厉害……”
“我上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柳梨的声音带着一丝真诚。
宋季宴轻挑了眉,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说?”他觉得此刻醉酒的柳梨有些可爱。
柳梨瞥了瞥嘴,嘟囔着:“但上辈子你都没跟我说过话……”那语气,像是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
宋季宴愣了下,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是喝酒喝到胡言乱语在做梦了?不过他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哦?那你还记得什么?”
柳梨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回忆,然后说道:“我还记得你出国的原因呢,想找到你爸去世的真相。”
“我告诉你好不好?我知道。”柳梨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
宋季宴忽的眉心一紧,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摁下挡板,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的声音也随之清晰起来:“就是你大哥做的,车祸是人为的,证据在他的房间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很神秘,要找到开关才行。”柳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不过我不知道在哪里……那个时候我都快死了。”柳梨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
“我上辈子过的可惨了。”柳梨说着,眼睛里似乎泛起了泪花。
宋季宴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他深知不该信一个醉酒之人的话,可却又不得不信,毕竟父亲去世时的东西已经被损毁的干干净净了。他喃喃自语道:“若是大哥不想承认,又为什么要把证据藏在地下室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下一秒,女人猛地从他膝盖上坐了起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唇齿在他的脖颈处轻轻流走。
灼热的气氛让宋季宴耳朵微微泛红。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可却舍不得推开她。他轻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梨抿了抿唇,轻轻咬了咬他的脖子,俏皮地说道:“你这么厉害,我咬一口不会死吧?”
宋季宴被她逗笑了,心想罢了,不管真假,他查一查便知。
很快,车到了宋宅。宋季宴想把她交给保姆,结果柳梨跟八爪鱼一样贴着他紧紧不放,还大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和你这么近,我得好好缠着你,让你给我多一点儿钱!”
宋季宴无奈地笑了笑,不得已抱起她上楼,对着保姆说道:“等会我会叫你上来给她洗漱。”
保姆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宋季宴看着怀里的柳梨,调侃道:“就这么想要钱?”
柳梨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对啊,宋祁云靠不住。”
听见宋祁云的名字,宋季宴声音冷了几分,追问道:“你很喜欢他?”
柳梨摇摇头,含糊地说道:“不喜欢……”
说话间,已经到了卧室。宋季宴轻轻放下她,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被人猛地一扑,整个人扑到了床上,紧接着,温热的唇齿落在自己的嘴巴。宋季宴猛地僵了一下。
第16章
又听见柳梨笑嘻嘻地说,那声音娇俏又带着几分甜腻:“错了,我最喜欢你!”
最喜欢你的钱!宋季宴微微一愣,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他心里暗自嘀咕,自己今天的情绪怎么总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牵着动呢?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女人温热的气息就已经扑面而来,她又吻了过来。
这一次,宋季宴反应迅速,猛地翻了个身,一下子把她压在身下。他皱着眉头,声音带着几分严肃:“柳梨,你清醒点!”
柳梨早就已经思绪凌乱了,她双手紧紧扒着宋季宴的手,不肯松开,眼神迷离却又坚定:“我都知道你是宋季宴,我当然清醒了。”
“不就是亲一下吗?”她嘟着嘴,满不在乎地说。
“有必要这么小气吗?”她又补充了一句,那娇蛮的模样让人又气又无奈。
宋季宴彻底被她逗笑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带来的欲望冲上了脑海,他竟然真的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一个酒精上头,晕晕乎乎,一个被牵动了欲望,情难自禁。两人就这样交织相缠,房间里来回浮动的影子在拉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暧昧又被动。
一夜旖旎,直到第二天太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射进柳梨的房间。柳梨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也晕晕沉沉的。再看看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她先是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声:“啊!”
“别吵。”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柳梨听到这声音,眼睛瞪得更大了,又惊声尖叫:“啊!”
不是吧,不是吧,她才刚离婚没多久,怎么会和男人搞到一起去?虽然她平时性格很开放,但也没开放到这种地步啊。“柳梨!”
这声音好耳熟。是宋祁云?不应该啊,她昨天不是在和清香他们喝酒吗?柳梨有些僵硬地慢慢转了个头。她心里想着,如果真是宋祁云的话,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他们曾经是夫妻。但……
谁能告诉她!躺在她身边的人,为什么会是宋季宴!柳梨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宋总,我们……”
柳梨飞快地钻进了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应该什么都没发生吧?”
宋季宴捏了捏自己的鼻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我建议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实在不行等我睡醒了再替你想。”
他又嘟囔了一句:“你太磨人了。”
柳梨:……
什么叫做她太磨人了?柳梨瞬间红了眼,眼眶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见男人又闭上了眼睛,她小心翼翼地翻身起床,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吵醒了他。她看到地上凌乱的衣服,赶紧走过去,一件一件地捡起来,然后进了洗手间。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大脑就已经飞速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宋季宴算是救世主救了她。结果她自己跟失心疯一样,缠着宋季宴不放,还把那么重要消息当做酒后乱语告诉了他。本来这是一个可以和宋季宴合作的筹码啊!
而且宋季宴就算是不信柳梨所说之事,以他的性子也必定会去彻查一番。如此一来,这条消息就相当于白白送给他了。
第17章
啊啊啊啊啊!柳梨内心仿佛有无数只小鹿在横冲直撞,疯狂地叫嚣着。她呆呆地望着身上那暧昧的印记,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滚烫,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根本不敢去回想昨天晚上那令人羞赧的激烈场景。
可眼下最让她头疼的是,她实在没勇气去面对宋季宴。原本两人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谁能想到最后竟被他拐上了床。这一想到,柳梨心里的愧疚感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又多了好几分。
她这一扭捏,不知不觉竟在浴室里待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宋季宴那低沉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敲门声响起:“躲在里面做什么呢,该不会是不敢出来了吧?”
“有本事勾人,没本事承担了?”
宋季宴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进柳梨的耳朵里,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捂紧了脸,眼神四处乱瞟,尴尬地环顾了浴室一圈。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鼓起勇气站起身,伸手拉开了浴室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睡袍的宋季宴,他身姿挺拔,气质卓然。柳梨红着脸,垂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那啥,宋总,昨天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一时没把持住,是我不好。”
“您放心,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事儿,是您吃亏了。毕竟您都还没结婚呢,上辈子好像也没结吧……”
柳梨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都记不太清上辈子宋季宴到底有没有结婚了。
宋季宴微微挑眉,眼神带着一丝审视,淡淡地说:“衣服换了。”
话落,他修长的手上就多了一件碎花长裙,款式清新甜美。再抬眼时,男人已经优雅地转了身,留给柳梨一个挺拔的背影。“既然事情做了,那就得负责任。”
“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负责任吧。”
男人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还在柳梨耳边盘旋,此时已经换好衣服的她心情就像一团乱麻,复杂极了。她突然想起木清香她们,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柳梨急忙拿到电话,手指颤抖着拨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她就急切地问道:“喂,清香,你们怎么样了?昨天大家都醉得差不多了,我一直担心着呢。”
木清香那边顿了顿,随后传来她轻快的声音:“放心吧,没事了。我们几个都好好的,就是头还有点晕。”
“对了,你昨天回去,没被宋总教育吧?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呢。”
这话就像一颗炸弹,倏地说红了柳梨的脸。她慌慌张张地反驳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能有什么事儿啊,你别瞎猜了。”
那边木清香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不知道你昨天醉了之后,有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那场面,火药味十足,都是为了你呢。”
“那副场景可壮观了,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
“可惜你没看见,不然肯定会觉得特别有意思。”
柳梨才不相信木清香口中的话,她太了解这个姐妹了,日常就喜欢夸大其词。而且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全都记起来了。
她心里暗自想着,还得抽空去感谢一下宋总,至于怎么感谢,柳梨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
这一切,都怪宋祁云。柳梨越想越气,为什么他要突然间出现在茶港啊,她只是和姐妹叙叙旧而已,他这一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柳梨现在讨厌死宋祁云了,又烦闷自己为什么花了一生才看透一个男人。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清香,帮我一个忙。”
柳梨静静地等着木清香那张嘴像机关枪似的“叭叭叭”说个不停。木清香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见闻,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柳梨就在她眼前。好不容易等她讲完,柳梨才出声。
木清香听到柳梨的声音,猛然惊呼起来,眼睛都瞪大了:“啊,你声音这么嘶?听起来就像破了的喇叭一样。”
柳梨嘴角抽了抽,心里默默吐槽:姐妹,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些过于奇特了?不过她还是没把这话直接说出口。
木清香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喊道:“啊,我懂了!”
不等柳梨回应,她又接着说道:“你昨天和宋总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吧?听起来战况够激烈啊!说不定像打仗一样,硝烟弥漫呢!”木清香的声音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音调都高了好几分。
柳梨一听,小脸儿“唰”地一下就红了,就像熟透的苹果。木清香的声音又把她拉回了昨天晚上的回忆里。她在短暂的昏睡和清醒之间来回盘旋,感觉时间都变得漫长无比。男人的手掌很有力,紧紧地禁锢着她,就像铁箍一样,让她许久都动弹不得。她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心里又羞又急。
木清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了句:“那和你前夫比起来,谁更厉害?”
柳梨听了,突然间有些想骂人了,眉头皱得紧紧的。这种事情问得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现在才80年代啊,大家思想都还比较保守呢。但……要是真的比起来,宋祁云没他小叔一半厉害……
明明宋季宴要比宋祁云大好几岁,可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柳梨想到这儿,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连忙甩了甩头,嘴里还念叨着:“呸呸呸!自己都在想什么啊!”
“清香,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柳梨又默默地问了句。
那边的木清香依旧激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钻过电话线穿过来一样,大声回应道:“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木清香那边吵得很,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传来,估计是几个姐妹刚刚醒,正在七嘴八舌地聊天呢。
柳梨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说你帮我个忙。”
木清香好奇地问:“什么忙啊?你快说。”
柳梨接着说:“我估计宋祁云一时半会儿都会来缠着我,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能把他的视线先吸引走。”
木清香有些不太理解,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呀?他缠着你,你不理他不就行了。”
柳梨轻笑出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我要让他体会体会被人抛弃,唾弃的滋味儿。”
木清香疑惑地说:“你不是已经做过了吗?和他离婚不就是抛弃他了嘛。”
柳梨眯起双目,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还不够。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那么张扬,还能带着沈瑜薇上蹿下跳的。”
木清香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还想再教训教训他。”
柳梨点了点头,又说道:“哦,对了。还有沈瑜薇!上辈子自己突然间出车祸,与她定然脱不了干系。如果自己没记错,《花月》这部剧,沈瑜薇定然是会来试镜的。这一次,她要亲自坐镇选角!”
打完这则电话,柳梨看了看四周,宋宅已经只剩自己了。
第18章
宋季宴早已起身去上班了。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保姆张妈端着热气腾腾的冬阴功汤,笑盈盈地走进餐厅,脸上洋溢着一丝神秘的喜悦,开口说道:“这还是我们少爷第一次晚起呢。”
那冬阴功汤散发着独特的酸辣香气,柳梨正愣神间,听到张妈的话,下意识地冲着她讪讪一笑,心里犯嘀咕:为啥这保姆看起来这么骄傲啊?可她汤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位不速之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许久未见,这位客人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头发有些凌乱,妆容也略显憔悴。她正是宋母周红采,此刻她踩着足有十厘米高的恨天高,一进门眼睛就像喷火一样,直直地盯着柳梨所在的方向,疾步冲了过来,嘴里还大声骂道:“柳梨,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柳梨坐在餐桌前,镇定自若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慌乱。周红采冲到跟前,举起巴掌就要打下来,脸上满是替人恼怒的表情,那模样仿佛要把柳梨生吞了。柳梨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伸手,稳稳地拦住了周红采的手,然后狠狠往后一推,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嫂子啊。”
这一声“嫂子”可不得了,婆婆变嫂子,确实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周红采听见这句话后,瞬间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疯了。她怒目圆睁,举起手里的名牌包,用力砸在吃饭的桌子上,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动起来,她扯着嗓子喊道:“柳梨,你骚不骚啊!”
柳梨皱了皱眉,直接无视了她,站起身来,往旁边走了两步,以免被波及。一旁的保姆张妈见状,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不满,她走上前,双手叉腰,说道:“大少夫人,这里不是您撒泼的地方!”
柳梨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看着周红采说道:“就是啊,嫂子,这可是季宴的家,你们宋家的家教就是这样教的吗?难怪教不会曾经的儿媳妇呢。”
这十年,包括上辈子,周红采给了柳梨数不清的难堪。现在,终于有机会还回去了。当然,这是借了宋季宴的势。反正已经占了宋季宴的便宜,趁着他还没说什么,不如多占点儿算了。
周红采听了柳梨的话,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她恶狠狠地看向柳梨,眼睛里满是嫉妒和愤怒。她在心里暗自想:凭什么!宋季宴夺走了她老公的掌家权。柳梨这个不入流,攀龙附凤的女人凭什么能入宋季宴的眼?一个被她儿子睡过的二婚女人!
周红采越想越气,她指着柳梨的鼻子,大声骂道:“柳梨,你没爸没妈,不尊敬长辈,我今天就替你死去的父母狠狠教育你一顿!”
第19章
周红采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推开刚刚对自己狠话相向的张嫂,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道:“还有你,你只是一个保姆,哪里来的资格对主人出言侮辱?”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张嫂的脸上。张嫂身子微微一颤,但没有反抗,只是默默低下头。
柳梨看到这一幕,蹙眉上前,一把擒住周红采的手,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说道:“不是要教育我吗?来,今天就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教育谁?”
柳梨深吸一口气,瞪着周红采,大声说道:“大早上嘴巴里吃粪了?这么臭?”
张嫂瞧见这一幕,眼中满是焦急,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惶恐地开口:“夫人,真没事的。我不过是个佣人,太太打了就打了,我哪敢有什么怨言啊。”
她微微低下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又接着说道:“要是您因为这点事儿受了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少爷交代呀。”
她口中所提及的少爷,正是宋季宴,而非宋祁云。周红采听了这话,原本就气鼓鼓的脸变得更红了,眼睛瞪得老大,大声嚷道:“什么夫人?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怎么配得上做我宋家的媳妇!”
她双手叉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继续愤愤不平地说道:“而且啊,宋季宴那小子,收回了宋祁云好多权力,还把一个快倒闭的公司分给他,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柳梨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掐住周红采的下巴,将她的脸左看右看,眼中满是不屑。“我说你呀,瞧瞧你这满脸的皱纹,就跟那干涸的河床一样。我要是你,就赶紧去整容院好好看看,想想怎么保养自己,说不定还能留住宋家的最后一点儿权力呢。”
“而不是在这里像个泼妇一样撒泼。”柳梨挑了挑眉,语气轻蔑地说道。
“还有啊,这宋宅现在虽然姓宋没错,但它真正的主人可是宋季宴。”柳梨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犀利。
柳梨可没打算给周红采留一点儿面子。若不是想着留着她还有点儿用处,柳梨此刻就想把她狠狠地踩在脚下,让她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周红采没想到柳梨的力气会这么大,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特别是看到柳梨离开自己儿子后,反而变得更加漂亮了,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别提多不服气了。
更让她生气的是,昨天她儿子竟然还说要把柳梨追回来。这可把周红采气得够呛,一晚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梨的鼻子,大声吼道:“柳梨,你是想死啊!”
周红采平日里威胁人威胁惯了,如今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心里自然是十分不甘。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握成拳头,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和柳梨拼命。
柳梨却不慌不忙,她扯过周红采的头,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周红采,我要是你,现在就安分守己一点儿,不然你挪用公司大量金额的事情,马上就会昭告天下了。到时候,你可就没脸在这豪门里待下去了。”
周红采经常挪用公司的钱财,在外面养男人。这事儿,是柳梨快死的时候才知道的。那时候,周红采的男人也病得卧床不起了。宋季宴似乎不太爱管家里宅院里的事儿,所以这事儿最后让他哥哥赔了钱便就此了结了。
周红采听到柳梨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她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从柳梨的手中挣脱开,双手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柳梨轻轻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慢悠悠地说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去流风路口的新邵大城一问便知。”
“就是不知道你的那几个小弟弟,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波豪门的风光了。”柳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周红采却好像看见了魔鬼一样,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诧异。她暗自心想:这才多久没见,她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但心里却不由得担惊受怕起来。
柳梨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在外面养男人这件事的呢?周红采心里一阵慌乱,不行,绝对不能让柳梨把这件事说出去!要是传出去,自己这豪门阔太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但在此之前,她得找个万无一失的好方式,将柳梨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柳梨轻轻推开周红采,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道:“张妈,辛苦了。”
周红采眉头一皱,心里很是不悦,她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儿是谁做的,就让谁收拾呗。”
柳梨目光冷冷地扫向周红采,眼里隐隐有威胁之意,说道:“有些人,做错了事,就该有个认错的态度。”
周红采被柳梨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咬牙切齿地站稳,跟了上来,咬着牙说:“我来!”
忍一时风平浪静,周红采暗暗地想,现在先忍下这口气,柳梨决不能留,等找个机会,一定要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柳梨当然知道周红采在想什么,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心里想着:她以为我只是借所谓的养男人来威胁她而已。在这豪门里,除掉有秘密的人确实是最简单的办法,但……
周红采真的觉得会有这么容易吗?柳梨握紧了拳头,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柳梨了。她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过去所遭受的屈辱和不甘,她全都要讨回来。她回想起过去为了性命不管不顾活下来的日子,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她柳梨就是一个记仇的人!
周红采顶着被威胁的目光,极不情愿地收拾着餐桌,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凭什么让我收拾,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收拾完后,她愤愤不平地离开,心里想着:我一定要让柳梨不得好死!
周红采离开后没多久,宋季宴就回来了。他身着一身浅色西装,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爽帅气。从认识宋季宴到现在,柳梨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淡色系的衣服,不禁多看了两眼。
柳梨坐在沙发上,有些尴尬地错开视线,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好歹还是要脸之人,只能随意挑了个话题,说道:“宋总,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宋季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不回来,怎么会知道原来你还会仗势欺人。”他虽然说得严重,但语气却格外轻松。
柳梨松了口气,有些尴尬地扬了扬唇,说道:“宋总,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宋季宴笑了笑,说道:“我也只是稍稍的借了您的一点点势,等有了机会,一定会还给您的。”
柳梨默默地想着,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结束了,她还不还,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她轻声说道:“是吗?”
宋季宴眯起桃花眼,瞥了她一眼,顺势坐在沙发对面,打趣道:“今天怎么一直垂着头,难道我今天能吃人?”
柳梨的耳根瞬间发热,听见这话,她埋得更低了,娇嗔道:“宋总,瞧您说的,我好歹是个女人……”
至于昨天的事情,她确实说不出口,一想到那些画面,她的脸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宋季宴轻笑一声,说道:“女人?当真看不出。”
柳梨咬了咬牙,心里很是憋屈,她很想说:那最终睡了她的人还不是他宋季宴。大哥不笑二哥好吧!但她还是忍住了,说道:“宋总,咱还是别说昨天的事情了。”
柳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抬起头来,说道:“《花月》马上要选角了,我希望沈瑜薇可以来试镜。”
说起正事儿,柳梨抬起头来,但还是不敢正视宋季宴。昨天这事儿,给她在床上都整出心理阴影了。她以前没想过床事方面,还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么多姿势……
“哦?”
第20章
“报复宋祁云还不够,连沈瑜薇也要报复?”宋季宴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柳梨抿唇:“嗯,凡是欺负过我的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柳梨说得斩钉截铁。可宋季宴却打趣道:“这么说,昨天你欺负了我,我是不是也得找回来?”
柳梨顿时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宋总,话不能这么说,您昨天完全可以拒绝我。”
柳梨强忍着尴尬和气愤。宋季宴翘起二郎腿,修长的腿直冲着柳梨的膝盖。“你的意思是,是我欺负你了?”
“那是该我报复你,还是你给我道个歉?”
宋季宴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柳梨无奈极了:“您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就行。”
宋季宴却摇头:“不行。”
“我可是第一次。”
柳梨瞪大双眼,一脸不信:“你是第一次?”
“不可能!”
“你明明那么熟练!”
比宋祁云还熟练。“这么说,你全想起来了?”宋季宴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柳梨面前。柳梨顿时面红耳赤。她根本不敢看宋季宴,支支吾吾地应了两声。
“柳梨?”
宋季宴突然叫住她。柳梨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那双桃花眼。宋季宴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额间轻轻划过:“我不是随便的人,既然我自愿和你发生了关系,不管你怎么想。”
“我会负责。”
“当然,我也希望你对我负责。”
柳梨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您不用负责!”
她才不需要宋季宴负责。宋季宴眯起眼:“我和宋祁云比,很差?”
柳梨一脸懵:“啊?”
“当然不是,您肯定比宋祁云强。”
话出口,柳梨才反应过来宋季宴的意思,瞬间涨红了脸。“宋总!”
宋季宴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梨。“我拿到掌家权不久,但我已经三十五岁了。”
“整个宋家都在催我结婚,给我介绍的女人不计其数。”
“但我觉得,当过宋家少奶奶的你,最适合做宋家的掌权夫人。”
“合作升级。”
宋季宴短短几句话,让柳梨愣住了。
“宋总,您开玩笑呢吧?”
“您是说要跟我结婚?”
别啊!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婚姻的牢笼。
“感情这东西耽误人,利益才长久。”
“我觉得你肯定也这么想,想仗势欺人,干嘛不仗京圈地位最高的人呢?”
宋季宴眼里满是势在必得。柳梨一下子看呆了。是啊,为啥不呢?
“那……结婚的话,我要做啥不?”
柳梨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期待。可和宋氏掌门人结婚,肯定不只是装装夫妻那么简单。
宋季宴扯掉领带,坐到柳梨对面。
“自然是尽妻子的义务,你想干啥,我都给你兜着。”
“把整个京圈掌握在咱们手里,想不想?”
宋季宴这话太有诱惑力了。柳梨都没细想妻子义务那事儿,就答应了:“行是行,但我要复出拍戏!”
徐磊昨天提了拍戏的事儿,她想好了,复仇归来,这事儿太适合她了。
宋季宴愣了下。“想拍就拍,别拍亲密戏就行,毕竟你是宋家掌门人的夫人。”
柳梨无语:“那可不行,我是演员啊!”
宋季宴皱皱眉,最终还是点头了。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柳梨成了宋季宴的太太。而且他好像挺急。
“三日后领证,发新闻。”
“你有三天时间准备,不许后悔。”
说完,宋季宴就走了,不给柳梨反应的机会。
柳梨瘫在沙发上,心情复杂。主要是宋季宴给的条件太诱人,换谁都心动。虽然决定下得快,但她也不是没当过宋家豪门的人。一想到以后宋祁云一家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过日子,还得尊敬自己,柳梨就觉得特爽。
等宋季宴消失在客厅,柳梨才反应过来,他回来就说这事儿?虽然不懂总裁的想法,但柳梨觉得占了他这么大便宜,还是尊重一下吧。
这时张嫂进来了。“夫人,我跟周管家说好了,以后不让周红采进来了。”
柳梨一愣,才发现不知啥时候走了的张嫂突然出现在面前。
“不用,让她来,我要让她瞧瞧我的厉害!”
柳梨摇头,不让周红采来,她还咋威胁人家呢?
“夫人,您人真好!是不是知道周红采以前欺负过咱们少爷,故意报复她的?”
张嫂一开口就爆料。柳梨关于宋季宴的很多事,都是从她这儿听来的。
柳梨下意识点头:“没错,她竟敢欺负宋季宴!”
可宋季宴小时候怎么会被周红采欺负呢?在她印象里,宋家一直很宠这个小儿子。但张嫂不说,柳梨也不会主动问。有时候少问,事情反倒更顺利。
张嫂接着说:“唉,老爷走得早,原本受宠的少爷,被他哥哥打压,嫂子欺负,才不得不去了外国。”
“好在少爷现在有出息了,还找到了喜欢的人。”
“夫人,您别多想。像我们这种过了多年寄人篱下日子的人,只盼着少爷幸福就行。”
张嫂说了好多。柳梨轻轻点头,没否认。她和宋季宴虽各取所需,但以后这个家,她得花点心思,和佣人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张嫂人真好,柳梨仿佛看到了自己早逝的母亲。她母亲被父亲家暴致死,后来父亲酗酒,在她的祈祷下,某天掉进河里淹死了,那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原来,宋季宴小时候也过得不好。或许是同病相怜,柳梨觉得他挺可怜的。
听张嫂唠叨了半天,柳梨歇得差不多了,匆忙赶往世纪娱乐。
“想好了?”得知柳梨的决定,徐磊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
柳梨扬了扬唇:“想好了。”
“但我想知道,你为啥觉得我适合这个角色?”
徐磊长相内敛,温润的脸对谁都亲和。但只有柳梨知道,他做事雷厉风行,果断得让人惊叹。
徐磊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你的经历,和这个剧本很契合。”
柳梨顿了顿:“要是演砸了呢?”
徐磊笑出声:“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柳梨一噎,耸耸肩:“行吧,希望你的决定没错。”
比起在家当股东闲着,柳梨觉得给自己找点事做更快乐、更充实。
徐磊轻笑:“我眼光从没失过准。”
“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要和你合作?我一个人赚钱不香吗?”
“没你投资,世纪娱乐照样发达。我不过是看中了你的野心。”
徐磊这话直白,估计是这几个月看到柳梨的能力,有所感慨。
柳梨嘴角微微上扬,端起茶敬了徐磊一杯,说:“那就谢谢徐总的赏识。”
忙完事情,柳梨正要出去。前台喊住她:“柳梨姐,刚才有个男的非要见你,说他叫宋祁云。”
“我说我不认识,他还骂我:‘你连我都不认识,你干什么吃的!’,我真是无语了,他算什么优质男人,我凭什么要认识他?”
柳梨摸摸十九岁小前台的头:“你做得对,别信男人的鬼话。”
“柳梨姐,你要拍戏了,我等着看!”
前台又笑着说:“我把他赶出去了,他估计还没走,一直在吵着要见你。你小心点,要不我陪你去?”
在前台眼里,柳梨漂亮,三十岁看着像二十岁,肯定招了些不要脸的臭男人。
柳梨说:“没关系,我认识他,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而且,宋季宴最近给她派了几个保镖,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柳梨挺安心,她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周红采的突然袭击。
和前台说完,柳梨出了世纪娱乐大门。
果然,她刚出门,宋祁云就捧着一束红玫瑰冲出来,喊:“阿梨!”
宋祁云眼里满是对她的感情。柳梨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小宋总,有事吗?”
宋祁云强行把花往柳梨手里塞,柳梨躲开:“别随便给你婶婶送花,你小叔知道会吃醋。”
“他要是生气了,我可哄不好。”
宋季宴不在,柳梨张嘴就编排他。不过,宋季宴生气啥样,柳梨几乎没见过。就算遇到再严肃棘手的事,宋季宴也只是轻轻皱眉,她真想象不出宋季宴生气的样子。
宋祁云一听到宋季宴的名字,无名火就上来:“阿梨,你非得这时候提他名字?”
“我知道你欲擒故纵,想用我小叔的名头让我吃醋生气,你做到了。”
“但你也看看你自己,二婚女人,除了我要你,我小叔怎么可能要你?”宋祁云说话毫不留情。换做以前,这话肯定刺激到柳梨。
但现在,这些话根本刺激不到柳梨。她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要不是宋季宴前一秒还跟自己说要领证,她差点就信了宋祁云这鬼话。宋祁云这人,自信得没边了。
“阿梨,别闹了。”宋祁云低头,“这些没你的日子,我后悔死了。我不该签那份离婚协议,只要你回来,我每天都乖乖回家,跟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他说得那叫一个感人。要是二十岁的柳梨,肯定就信了。可现在她都三十多岁了。柳梨轻轻摇了摇头,说:“小宋总,我得回去给季宴做饭,他快下班了。”
宋祁云脸一下就黑了。
他立刻上前,想扯过柳梨。柳梨侧身躲开,警告道:“我劝你别乱来,季宴担心我,给我安排了不少保镖,你干的事儿都会传到他耳朵里。”
微风一吹,吹起了柳梨脖子上的丝巾,上面的吻痕一下就被宋祁云看见了。原本还能安分点的宋祁云瞬间红了眼,他扔掉玫瑰花,抓住柳梨的双臂,质问:“你跟他上床了?”
柳梨皱了皱眉,这才发现脖子上的印记被看到了,心里埋怨宋季宴。她没好气地说:“是又怎样?我现在跟宋季宴是一对,关系亲密点怎么了?”
柳梨不想跟他废话,心里琢磨着木清香派去的人啥时候能搞定宋祁云。可宋祁云像疯了一样,抓着柳梨就要往车上拽。柳梨挣脱不开,眉头皱成了“川”字,警告他:“宋祁云,不管你想干啥,你今天要是敢带我走,我明天就报警,季宴也不会放过你!”
话刚说完,暗处的保镖就冲了出来,把宋祁云拉开,然后向柳梨鞠躬:“夫人,您先走。”
柳梨看了眼还红着眼的宋祁云,冷冷地说:“宋祁云,好自为之!”
宋祁云摇头大喊:“不!”
她怎么能跟宋季宴上床!柳梨是他的女人啊!
被扔在世纪娱乐门口的宋祁云失魂落魄地去了酒吧,叫了一堆狐朋狗友来喝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柳梨为啥要背叛他,他们才是一对啊!
朋友看出他不对劲,使了个眼色,说:“祁哥,女人都犯贱,你给她好脸色,她就蹬鼻子上脸。我看啊,女人多的是,想要哪个有哪个!”
宋祁云吸了吸鼻子,瞥了那人一眼,没吭声,算是默认了。那人一笑,拍了拍手。
瞬间,包厢里涌进一群女人。“祁哥,随便挑!忘了那个死女人,您可是总裁,为个女人弄成这样可不行!”
宋祁云好像真听进去了。他眯着眼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中间穿白裙的女人。
那么清纯,那么眼熟。“阿梨!”
宋祁云跌跌撞撞站起来。旁边的人赶紧给他让位置。他一把拽过那略显羞涩的女人。“阿梨,是你吗?”
女人跟宋祁云身后的人对视一眼,更羞涩了:“祁云,你喝醉了。”
宋祁云一怔:“真的是你,阿梨,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我不喜欢你和小叔在一起,你回来好不好?”
这时候,她太像年轻时的柳梨了。宋祁云都分不清是不是现实。“好,我也很想你。”
当年的柳梨,就是这么温柔善解人意。宋祁云带着女人出包厢,正好碰到来见面的木清香。
两人对视一眼。木清香又和女人对上眼,眼里满是“成功”二字。宋祁云认出她,刚要说话。
木清香翻了个白眼:“臭男人,滚远点!”
说完,木清香赶紧走了,拨通柳梨电话。宋祁云晕晕乎乎,直接带人去了深水湾。
柳梨刚躺在床上,就收到消息。她觉得自己还是没休息好,昨天太累了。“嗯,看好他,有事跟我说。”
柳梨打了个哈欠,挂了电话。半夜,她尿急,上完厕所回来,突然感觉身边软乎乎的。
但困意太浓,她没来得及看就又睡了。可身边的热源,让她忍不住抱上去。
被抱住的宋季宴惊醒,沉默几秒。看着身边的人,他强迫自己闭眼,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第二天一早,柳梨醒来,就见宋季宴一双青眼愤愤地盯着她。她惊叫:“宋总,您怎么在这?”
宋季宴双手抱在脑后:“你看看,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上厕所还能走错房间,我能认为你在勾引我吗?”
柳梨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宋季宴。她环顾一圈,发现这确实是宋季宴的房间。她也沉默了。
自己什么时候成好色之徒了?“那个,宋总,我感觉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我决定今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柳梨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昨晚她和宋季宴没发生什么,不然她真不知道咋解释。
宋季宴轻笑,眼眸平静。
“是吗?”
“这么说,我是不是得负责带你去医院?”
现在的宋季宴,好像变了个人,有了活力。
柳梨尴尬地转过头,想下床。
“不用了,太麻烦宋总了。”
可下一秒,她刚碰到鞋,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把她拽了回去。
灼热的呼吸在耳边萦绕,柳梨浑身僵硬,不敢动。
宋季宴想干啥?
“柳梨,抱着你睡觉挺舒服,还早,再让我靠会儿。”
宋季宴声音低沉,飘进柳梨耳朵,让她一阵酥麻。
她又想起那晚的事。
她被宋季宴压在身下,男人嗓音更嘶哑:“别动,不然更累。”
那是半夜,柳梨累得睁不开眼,可宋季宴不让她闭眼。
就算醉了,她也记得清楚。
烦死了,醉就醉个彻底,干脆啥都不记得多好!
“你说的证据,我在找。如果是真的,你想要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梨躺在床上如坐针毡。
她以为宋季宴睡着了,他却突然发问。
柳梨一愣。
“宋总,您说啥呢?”
“什么证据?”
她不想承认,不想和这事扯上关系。
只要宋季宴觉得她是醉酒胡言,那重生的事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柳梨心想,喝酒误事,以后再也不喝了。
“行,不说这个。”
宋季宴很善解人意,很快跳过话题。
“那……”
“结婚的事,考虑好了吗?”
宋季宴又问,呼吸热切。
柳梨抿唇,沉默着说:“您都说不许反悔,我还考虑啥?”
宋季宴笑了。
“我让你考虑彩礼要啥。”
柳梨无语。
那你直接说啊!
“没啥想要的,别让我再当过去的柳梨就行。”
好处太多,她心里只会觉得亏欠。她把宋季宴父亲死亡的真相委婉地告诉了他,算是两清了。
宋季宴看着她圆润的后脑勺,她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可他却觉得她的话里满是悲哀。不自觉地,他想起那日她提到的上辈子。宋季宴神情复杂,没反应过来自己抱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过两辈子,一定很累吧。上辈子,她估计过得很惨。怜悯之情涌上宋季宴的心头。
“我和宋祁云不一样。”
宋季宴只说了这么一句,却让柳梨心跳加速。不知为何,她觉得这话像承诺。算了,是自己占了人家便宜,想那么多干嘛?而且世纪娱乐正慢慢发展起来,她随时能拿钱走人,不用再尝被宋氏嫌弃的滋味。这次,她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想着想着,她在宋季宴怀里睡着了。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宋季宴抬眸看了一眼,给她盖好被子后起身。刚出卧室门,张嫂焦急地走过来。
“少爷,夫人不见了!”
宋季宴捏了捏鼻尖,侧头示意柳梨在他卧室。张嫂立马明白:“我得去做饭了,先走了少爷。”
“对了,少爷,周特助给您来电话了。”
宋季宴点点头:“知道了。”
电话拨过去很快接通。
“宋总,找到证据了,是大少爷干的,接下来怎么办?”
一股怒气在宋季宴胸口升腾,但他平静地说:“静观其变,别让他们太舒服。”
这么多年他们毫无负担,只抓进去太便宜他们了。
花式酒店里,宋祁云宿醉后艰难醒来。怀里还躺着个女人。他赶紧把人推开,女人被惊醒。
“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上!”
女人眼睛一弯,凑上来:“小宋总,是您带我来的,您忘了?”
宋祁云不记得昨天的事,否认道:“你敢勾引我,我不会放过你!”
他还没让柳梨原谅自己,要是柳梨知道了,更难办了。宋祁云眉头皱得更紧。
那女人也不纠缠,说:“那好吧,我先走了。”
女人利落地穿好衣服,转身就要出门。宋祁云松了口气。门刚一打开,无数闪光灯就涌了进来。宋祁云没穿衣服,赶紧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他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们干什么!”
很快,这事就上了新闻。宋祁云死活不承认自己嫖娼。可那女人却一口咬定:“我是小宋总在酒吧叫的,跟他到了酒店。结果这小宋总睡完不认账,连钱都不给,就是白嫖!”
一时间,舆论哗然。宋祁云因为嫖娼被抓进了警局。本想着对付柳梨的周红采,这会儿又忙着为宋祁云四处奔走。可不知道是不是上面下了命令,警局就是不肯放人。偏偏周红采的男人这段时间被宋季宴派去外地了,她有心无力。很快,她就怀疑上了柳梨,觉得这事肯定和她有关。
还真和柳梨脱不了干系。不过柳梨也没想到木清香办事这么狠。她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忙着挑第二天和宋季宴参加发布会要穿的礼服。
张嫂在一旁嘀咕:“夫人,我看这宋小少爷就是活该!”
“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进了牢房,希望他能清醒清醒。”
张嫂倒也没真贬低宋祁云,估计是想着柳梨和他有过一段。柳梨微微一笑,剪掉新送来花上多余的枝丫,说:“嗯,活该。”
“他就该像这多余的枝头,永远枯萎。”
柳梨语气挺重。张嫂笑着附和:“没错没错。”
“夫人,您后日和少爷领证,我看他不得后悔死。”张嫂对宋家大房的人,那是打心眼里嫌弃。柳梨没说话。她倒不是想用这事儿打宋祁云的脸,但要是能看到他那错愕的表情,柳梨觉得自己肯定会挺开心。
柳梨正敷脸呢,接到了木清香的电话。木清香咋呼道:“我去,我真没想到她这么绝!”
“阿梨,我都怀疑那女人和宋祁云有啥过节,不然咋这么狠!”
木清香说着,满是疑惑。柳梨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个在自己房间住过的孕妇。离婚后,她找过那女人,可怎么都找不到,拜托宋季宴找也没消息。她当时以为是宋祁云暗中把人处理了。但现在,柳梨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她针对宋祁云,对自己来说倒是好事。本来还打算拿宋祁云出轨、生私生子的事儿去谴责他,现在看来不用了,估计是有人来寻仇了。
柳梨正想再说点什么,手里的电话突然被抽走。她扭头一看,是穿着运动装、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宋季宴。柳梨嘴角抽了抽,心说这装扮够奇特的。
“你这是……”她问。
宋季宴挂断电话,抬了抬眼镜,淡淡地说:“情况有变,发布会半小时后开,你赶紧去准备。”
柳梨一愣,刚想问为啥,马上就明白了,估计是因为宋祁云的新闻。她迅速起身回了卧室。
好在昨天张嫂就把东西都备好了,不然柳梨真来不及。十分钟后,她简单擦了把脸,依旧容光焕发。宋季宴已经穿着蓝色西装在门口等着了。
“准备好了?”宋季宴问。
柳梨觉得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问发布会准备好没,二是问准备好嫁给他没。她看着男人严肃的脸,郑重地点点头:“我答应的事,绝不反悔。”
车子很快到了宋氏集团。此时,集团门口围了一圈人。见宋季宴下车,要不是保安拦着,估计都得把他围个水泄不通。
“宋总,关于小宋总,您有什么看法?”记者的话筒差点戳到宋季宴嘴里。
宋季宴淡淡地看了一眼:“放他们进发布会。”
柳梨挽着他的手,悄悄看了他一眼,心里激动起来。哼,宋祁云,你完蛋了!不用自己动手,就能看到他遭报应,柳梨别提多痛快了。之前,她一直假装不在意,可哪能真不在意啊,她就是不想让宋祁云过得舒坦。凭什么他胸无点墨,还辜负了自己这么多年?这是柳梨每天在心里问自己的话。
好在,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记者被宋季宴的话愣了一下,很快,话筒就对准了柳梨:“柳小姐,您怎么看前夫嫖娼被抓这事?”
柳梨早料到记者不会放过任何人。她露出得体的笑容:“都已经是前夫了,他干啥和我有啥关系?”
“再说他本来就挺浪的,你们忘了吗?”
柳梨这话一出,瞬间引起轩然大波。记者也想起来,十年前,宋祁云可是京圈出了名的浪子,怎么就把这事儿忘了呢?
宋季宴冷冷地扫了说话的记者一眼:“我说了,你们进发布会再问,别在这儿问我未婚妻这些无聊的问题。”
男人坚定的语气,像暴风雪一样灌进柳梨耳朵里。
她愣了一下。曾经,她多盼望宋祁云能在宋宅时站在自己这边,哪怕就一次。可一次都没有。他也觉得自己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不配当他宋家的儿媳妇。但对外,他却不断演戏,嘴里说着爱她。那时的她满心欢喜,不想让他为难,就信了他的鬼话。
现在,柳梨突然发觉,男人要是想做一件事,那是真能做到。她和宋季宴不过是合作关系,他却能第一时间帮自己说话,为自己遮风挡雨。而和自己经历了一生一世的宋祁云,永远都不会这么做。
柳梨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光。她轻轻朝宋季宴笑了笑。宋季宴收回目光,神色渐渐温和。
记者也没再追问,都一脸好奇地跟着宋季宴和柳梨进了宋氏集团。
十分钟后,宋氏集团的发布会准时开始。
宋季宴坐在主位上。台下记者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宋总,请问小宋总嫖娼被抓这事,您怎么看?”记者直言不讳,以为宋季宴会下不来台。
宋季宴站起身,微微眯眼:“嫖娼不是好事,我向来不支持宋家人干这种事。”
“我一直觉得,宋氏是整个京圈的标杆,更该以身作则,洁身自好!”
柳梨站在休息台后面,静静地看着他。他那深蓝色的身影坐得笔直,说话犀利,看上去胸有成竹。
柳梨突然想,要是自己早点遇到宋季宴就好了。但很快,她又笑了。那时宋季宴还被他大哥打压着,哪有功夫管自己?两人都自顾不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记者又问:“宋总,您这话模棱两可啊!听说小宋总这事导致集团股票下跌,是真的吗?”
宋季宴挑了下眉:“这话不对。”
“一个集团要是因为一个人的选择就股票下跌,那说明这集团做得还不够好。”
“宋祁云做了这种事,就不能再当集团旗下子公司的领导了。”
“当然,他还是宋家的人,家庭向来很重要。”
“以后他只能靠自己发展,宋家就给他个安身的地方。”
宋季宴说了不少。记者估计没想到他这么绝情。但柳梨早料到了,宋季宴本来就想除掉宋祁云,他这下是自己撞到枪口上了,活该!
“您这么做,不怕被人说寒心吗?毕竟宋氏集团是您大哥一手办起来的。”
“您刚回国,就夺了宋氏的掌家权,还抢走小宋总的妻子。现在小宋总嫖娼的事儿爆出来了,这里面是不是有您在操作啊?”
记者言辞犀利,这话一下就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不少人跟着附和。柳梨悄悄攥紧了拳头。她早听说京圈记者啥都敢说,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看来娱乐圈不好混啊,不过比以后的娱乐圈还好混那么一点儿。她心里祈祷着宋季宴能有应对办法。
没想到,宋季宴笑了。
“这位记者,我明确告诉你,我父亲去世后,宋氏集团一直是我在接手。”
“我大哥派你来的吧?”
“好父亲啊,儿子出了事,自己在外面出差拉合作,还不遗余力地想给我泼脏水。”
“今天我就借着这机会,跟我大哥说。”
“大哥,二十年前父亲的车祸,我已经找到证据了。要是我是你,就安安分分养老去。”
宋季宴这话带着威胁,一下让大家更好奇了。车祸?证据?发布会现场一下闹哄哄的。刚才还嚣张的记者也没了声音。
“宋总,车祸是咋回事啊?”
“宋总,能给说说不?”
问题一个接一个。宋季宴站起来,说:“各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刚才这位记者提到了我未婚妻柳梨小姐,我确实有事要说。”
“借着这个机会,我要公布一个喜讯。”
这话一出,台下一片诧异。
“啥喜讯啊?”
“不会是我们想的那样吧?”
“柳梨凭啥啊?”
“从儿媳妇变成掌家者夫人,柳梨野心不小啊!”
柳梨在众人的嘀咕声中走上台。宋季宴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拉住她。今天柳梨穿了条浅蓝色绣花的开合大长裙,和宋季宴很搭。宋季宴紧紧牵着她,柳梨大方地跟着上了台。
“关于柳梨小姐为啥会成为我的未婚妻,我不多解释了。”
“我就跟大家说,柳梨小姐和我侄子早就没感情了,我和她也是离婚后才开始接触的。”
“还有,宋祁云不懂得珍惜的东西,其实更值得珍惜。”
宋季宴这三句话,让记者们都没了质问的话。柳梨心跳得飞快。上次在这儿,也是这么多闪光灯,那时候,台下还坐着宋祁云。
当时,柳梨一心只想让宋祁云后悔,根本没考虑过这话出口对自己有啥坏处。现在,她有点怕自己的名声影响到宋季宴。可宋季宴给了她更多安全感,就算是装样子,也比宋祁云的假话让人踏实。
想到这儿,柳梨从宋季宴手里拿过话筒。在一群记者期待的眼神和宋季宴不解的目光中,她轻声开口:“大家好,我和宋祁云的婚姻,在他出轨时就名存实亡了。”
“我离了婚,没想过再婚,没想到会遇到季宴这样的人。”
“要是因为我让你们误会他,我挺过意不去的,我觉得亏欠宋季宴。”
“但他都当着大家面说了这么多,我也不能逃避你们的问题。”
“宋祁云出轨、嫖娼,还搞大别人的肚子,这些都跟我柳梨没关系了。”
柳梨这话,就像瓜田里一夜冒出好几个大瓜,把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嫖娼就算了,还搞大别人肚子,这瓜太劲爆了!
宋季宴凑过来,问:“搞大别人肚子,我咋不知道?”
柳梨小声解释:“我上次让你找的孕妇,就是和他一起的那个。”
宋季宴似懂非懂,拿过话筒说:“各位,现在说这些也没啥用了,我和柳梨小姐马上要结婚了。”
“我年轻的时候错过不少东西,好的坏的都有。”
“三十五岁这年能遇到柳梨小姐,是我的幸运。我不在乎她离过婚,在我心里,她就是柳梨,我们只是相遇得晚了些。”
“今后,她就是宋氏集团的夫人,希望你们像尊重我一样尊重我妻子,谢谢。”
宋季宴声音浑厚,缓缓钻进柳梨耳朵里。他毫无保留的偏袒,让柳梨想起十年前的宋祁云,那时他也一副非自己不娶的样子。可差别太大了,宋祁云就嘴上说说,私下哄骗自己,从没行动过。就算曾经热烈过,也只是一瞬间。
柳梨心想:该信宋季宴这话吗?信不信又有啥用,她和宋季宴只是合作关系。
宋季宴官宣和柳梨不久后完婚,惊动了不少人。大家都觉得宋季宴爱惨了柳梨,报纸上全是他对柳梨的深情。柳梨坐在沙发上看报,她刚和宋季宴从民政局出来。
就在半小时前,她刚和宋季宴领了证。离婚才短短几个月,她又嫁人了。
柳梨看着报纸,忍不住笑出了声:“宋总,这也太夸张了,没必要搞成这样吧。”
宋季宴正整理着腕上的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是我干的。”
“啊?”柳梨愣了下,“那他们也太能瞎编了。”
宋季宴轻轻眯起眼,停顿几秒,轻声说:“今晚我提前下班,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
“领了证,是该庆祝一下。”
柳梨刚想拒绝,转念一想,这是宋季宴的家,自己还靠着人家呢,便应道:“好,听你的。”
宋季宴嘴角不自觉上扬:“婚礼定在下个月中旬。一会儿造型室的人会来给你量三围定婚纱,喜欢啥样的你自己挑。”
“婚礼流程你也自己定。”
这话听着满不在乎,实则都让柳梨自己拿主意。柳梨愣住:“还要办婚礼啊?”
曾经,她也盼着和宋祁云办场婚礼。可周红采不同意,最后一切从简。期待落了空,她也不再盼了。可现在,宋季宴又让她有了一丝期待。
“你是我宋季宴的女人,不办婚礼说不过去。”宋季宴似乎不想多解释。
柳梨看着他,沉默片刻:“好,都听宋总的。”
反正天大地大,宋总的决策最大。
宋季宴走后,柳梨躺在沙发上没事干。《花月》这部剧选角还得等几天。徐磊给的那部剧,离开机也还早。她昨天抽空看了看剧本,宋季宴还说她假大空。但柳梨觉得,钱还是自己赚得才安心。
正想着,张嫂拿着电话过来:“夫人,有个叫徐磊的给您打电话。”
哦,忘了说,宋季宴前两天给她重新装了部工作电话。柳梨赶忙起身,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柳梨,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我?”
柳梨尴尬极了:“我想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你信吗?”
最早也是前天才知道,她哪有时间通知别人。
徐磊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是又要进婚姻的牢笼了?”
柳梨否认得很快:“这次不一样,这是合作结婚,我心里有数。”
哪能再像陷进宋祁云那片深海一样,看不到头。
“而且,世纪娱乐的工作我不会丢,工作和钱都得我自己掌握。”
“这也是咱俩以前说好的。”
柳梨老觉得徐磊打电话是来质问自己的。她赶紧表明立场。可徐磊又不说话了。嘿,这都第三次沉默了。
“行,想好了就行,我挂了。”
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柳梨一头雾水。就问这事儿?她还以为有啥大事等着自己拿主意呢。
世纪娱乐。
“周总,《花月》试镜选角的人来了。”
徐磊盯着电话看了老半天,才回过神。“都有谁啊?”
“都是些新人,还有各公司送过来的,其中有个沈瑜薇,最近被爆当小三了。”
“要不咱拒绝她吧?”
徐磊翻了翻演艺名单。“不用,让她进。这是柳总吩咐的。”
人选其实他和柳梨早就定好了。
下午五点,宋季宴就回来了。张嫂菜都还没烧好呢。
“宋总,您今天回来得也太早了吧?”
沙发上的柳梨刚跟木清香通完电话,正打算看剧本,就瞧见宋季宴进了客厅。他垂眸走近,看着披头散发的柳梨。
“洗过澡了?”
柳梨一脸懵。“没有,咋啦?”
宋季宴轻轻皱了皱眉。“去洗。”
柳梨起身,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有啥事啊?”
宋季宴轻轻应了声。柳梨抿抿唇。“行吧。”
说完她就上楼了。
没一会儿,客厅里来了不少佣人。
“宋总,您要的红色被单买来了。”
宋季宴嗯了一声。“去换上。再吩咐张嫂,不用做饭了。”
顿时,整个宋宅忙了起来。柳梨还满脸疑惑地在洗澡呢。洗澡干啥啊?难道有宴会?她想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等出了浴室门,柳梨直接愣住了。原本简洁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床上用品全是大红的,跟新房似的。
柳梨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穿着浴袍,香肩微微耸着。“宋总,您在吗?”
她紧紧抓着浴袍领口。不用想,肯定是宋季宴搞的。可他这是要干啥?
“嗯。”
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时柳梨才看清,衣柜前站着宋季宴。她下意识缩紧肩膀。“宋总,您这是干啥呢?”
宋季宴也穿着淡蓝色浴袍,大方地露着白嫩有力的胸肌,还朝着她走了过来。
“柳梨,按我理解,今天领证,也算新婚夜。”
几步路的功夫,宋季宴就到了柳梨面前。
柳梨脸涨得通红:“啊?”
宋季宴猛地凑近,柳梨吓得往后退。男人却一把扣住她肩膀,将她拉进怀里。柳梨一头撞在他硬挺的胸膛上。
“那啥,宋总,不当新婚夜也行啊!”
柳梨咽着口水,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头顶传来宋季宴的声音:“柳梨,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柳梨一个激灵:“没,没啊。”
“咱们是合作关系,不用做到这份上吧?”
柳梨小心翼翼地问。
“很好。”
宋季宴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柳梨干笑两声,想离开。却被宋季宴拦腰抱起。身体一空,她下意识抱住宋季宴的脖子,对上男人的桃花眸。那双眼深邃得像深潭。
“你答应过履行妻子义务,我这辈子就娶你一个,义务总得尽到位吧?”
柳梨心里一惊:完蛋,是不是掉进宋季宴的圈套了!仔细一想,那话好像真是自己答应的。可妻子义务要尽到这地步吗?
眨眼间,柳梨被放在床上。宋季宴慢条斯理解开睡袍,露出坚实胸膛。柳梨不想看,眼睛却不受控制。
到了警局。
“宋祁云,有人找,五分钟!”
宋祁云在警局待了几天,一直没人来赎他,急得不行。他猜母亲肯定是被困住了。现在终于有人来见他,估计是母亲找到解决办法了。
宋祁云激动地走出去,看到来人时,愣住了。
“阿梨,是你?”
他太意外了,没想到柳梨会来。难道她原谅自己了?明明自己没睡那个女人,那女人却污蔑他,他的话警方又不听。他可是宋家小少爷,长这么大,从没这么丢脸过。
柳梨缓缓坐下,看着瘦了一圈、胡渣冒出来像流浪汉似的宋祁云。她拿起话筒,冷冷对激动的宋祁云说:“宋祁云,看你这副样子,我真爽。”
就在刚才,她给警方提供了线索,宋祁云背地里干了不少坏事,这些证据交上去,够他在警局待很久。不枉她重生后一直回想上辈子的事,拼命搜集证据。
“阿梨,你!”
宋祁云傻眼了,没想到柳梨第一句是嘲讽自己。
“阿梨,你什么意思?我妈呢?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他急着问。
柳梨看他还有心思关心这些,笑了笑:“你妈,自顾不暇了。”
宋祁云一噎:“什么意思?”
“现在,你该叫我婶婶,叫了我就告诉你。”柳梨举起戴钻石戒指的右手无名指。
足足十克拉的钻戒,耀眼闪光,刺得宋祁云瞬间呆愣住。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你和他结婚了?”
“不可能!宋季宴那种人,怎么会娶你这个二婚女人!”
“柳梨,你可别自己骗自己了!”
柳梨太了解宋祁云了,这明显是恼羞成怒。她不禁莞尔一笑,抬眸静静看着他:“宋祁云,我作为你的婶婶,就不为难你了。”
“你出轨,害死私生子的母亲,做了那么多错事,就该在监狱好好反省!”
柳梨声音轻飘飘的,却让宋祁云心里猛地一咯噔。“你胡说什么!”他下意识反驳。
柳梨眨眨眼:“可怎么办呢,你哥哥嫂子因为陷害你爷爷,出车祸去世,还被抓进去了。”
“可惜啊,没人能救你了。”
“你心爱的沈瑜薇,听说你出事,直接退出娱乐圈跑了。”
柳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错愕、爬满惧意的宋祁云。上辈子,他就是这样在精神病院看着自己死去。“阿梨,不,不是这样的!”
宋祁云攥紧话筒,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被陷害,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柳梨解气了,放下话筒,径直走出警局,头也不回。宋祁云却一直握着话筒,拼命朝她离去的背影喊:“阿梨,阿梨!”
很快,他就被警官带走。直到柳梨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宋祁云眼里的光渐渐黯淡。
怎么会这样……
那可是他的阿梨啊!沈瑜薇离开京圈,是柳梨没想到的。她本以为沈瑜薇坚定,是真的爱宋祁云,还想着他俩说不定能在牢里团聚。
出了警局,太阳还没下山。柳梨却觉得,这是自己头一回呼吸得这么轻快。
“夫人,宋总派我来接您。”
突然,一辆黑色小车停在柳梨面前。她认出是常载宋季宴的司机。“宋总知道我来这儿了?”
司机淡淡说:“嗯,我接您去丽江别墅。宋总在那儿等您。”
柳梨不明白原因,丽江可是贵得离谱的地皮。“有什么事吗?”
司机长叹一口气:“宋总今天心情不太好,夫人您到时候别乱说话。”
柳梨一下明白,是宋季宴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唉……
子欲养而亲不待。她能体会宋季宴的感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自己去合适吗?
到丽江别墅时,柳梨才知道最里面靠山的三座房子都是宋季宴的。她挺吃惊,然后找到了顶楼,看到坐在落日下的宋季宴。想起司机的话,柳梨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走近:“那个,宋总,您找我有事吗?”
宋季宴轻轻侧头。柳梨吓了一跳,她头一回见宋季宴双目泛红地看着自己。之前,她一直觉得宋季宴特别平静。
“你来了……”宋季宴声音又嘶又哑。柳梨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宋季宴猛地拽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柳梨愣了下,下意识想起身:“宋总……”
可湿润的唇堵住了她的嘴。这吻又急又猛,像要把她溺死在令人窒息的沼泽里。她抓住男人的手腕和衣袖,艰难地发出声音:“嗯……宋……”
宋季宴却吻得更狠了。到最后,柳梨也不挣扎了。她心想,估计他心里有火,想发泄,换谁遇到这事儿都不好受。反正宋季宴是她以后的老总,由着他吧。
可最后,她怎么就被宋季宴带到床上了?不过宋季宴啥也没做,只是紧紧抱着她:“陪我睡会儿。”
柳梨感觉这会儿的宋季宴像个小孩儿,好像哄一哄就会好。她忍不住抬头,看着闭眼、侧颜超帅的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睡吧,睡完就啥都忘了。”
“柳梨。”
“啥时候不叫我宋总了?”
男人突然睁眼,吓了柳梨一跳。她赶紧缩手:“这不是叫习惯了嘛。”
“柳梨。”
男人又开口叫住她。柳梨应了声:“嗯?”
“要不把合作取消,当我宋季宴真正的妻子?”
这话一出,柳梨彻底懵了:“宋总,你就是想占便宜吧,占了便宜就想取消合同,那我还咋成京圈首富啊?”
柳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宋季宴被她逗笑了,把她抱得更紧:“我取消的是合作妻子的身份,其他不变。”
柳梨眨眨眼:“你不会喜欢我吧?”
宋季宴挑挑眉:“现在才发现?”
柳梨诧异了:“不对啊,我这种拜金女,您也喜欢?”
“你不是。”
“我说过,我们只是相遇晚了,在我眼里,你本来就是优秀的人。”
宋季宴的话飘进柳梨耳朵里。
柳梨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是已经是你老婆了吗?”
她琢磨着,宋季宴这么牛,不靠着他以后指定得后悔。他要是对自己好,动了心也没啥;对自己不好,就当是合作,也挺不错。
宋季宴没再说话,只是把柳梨抱得死死的,她差点喘不上气。可这会儿,柳梨心跳却更快了。
柳梨嘴角抽抽,从兜里掏出张纸递给宋季宴:“其实,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
“谁知道你孩子这么嫌弃你。”
那是张产检单。宋季宴愣住了,看到“确定怀孕”四个字,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那新婚夜泡汤了是不?”
柳梨无语。
三年后,世纪公司越做越大,柳梨成了高层管理人。她拍的电视剧爆火,新歌也红遍大江南北。她成了京圈最有名的女明星。不过拍了一部剧后她就退了,除了唱歌,不再接电视剧。因为宋季宴不许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接触,还直说自己会嫉妒,嫉妒得想把那些男人都收拾了。怕出人命,柳梨只能答应。
宋宅里,张嫂气喘吁吁地跟在柳梨两岁的儿子后面:“小少爷,别闹了,再闹就把你扔后花园去。”小孩子精力就是好,一点不累。柳梨平时都在公司,没时间管孩子,基本都是下班的宋季宴管。
“宋霁风!”宋季宴一喊,小朋友立马停下,然后朝他跑过去:“爸爸,想你!”
宋季宴无奈。
他抱着儿子拨通柳梨电话:“啥时候回来,我和儿子都想你。”
柳梨在那头说:“我才走半小时啊。”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宋季宴捏着儿子嫩脸:“一分钟都像过了一万年,早点回来,不然我带儿子去接你。”
柳梨啪地挂了电话。徐磊忍不住笑:“你这是夫管严啊?”
柳梨又气又笑,满脸幸福:“错,明明是妻管严!”
【全文完】